“开车吧。”
“手给我看看。”男人嗓音沉冷，带着万般的不安心，闻声，程迦蓝静静将手掌递到男人面前。
“好了，真的没事。”
的确没有出现伤口，只是程迦蓝皮肤娇嫩，飞镖疾速射出去的那刹，摩擦力不小，手心红肿异常。
“他们来了多久？”北冥瞮问道。
“不足十分钟而已，我将方才的时间算在内了。”程迦蓝说得温吞，刚刚的那个有着浅眸的男人她见过。
并且......印象很深。
“直接去褚家？还是去devil公会？”北冥瞮了然，程迦蓝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有些时候在自己面前都能险胜，那些人不足为惧。
“褚家。”女人声音寒凉。
“程望熙知道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程迦蓝语气中尽是无所谓。
与程迦蓝料想的时间差得并不多，祖宅的安保于第一时间就将消息传到了公司，此刻，程望熙正在开会。
“运输线的设计与走向都有方案了么？”程望熙问道。
“总裁，方案有不少，但都没有经过检验，安全性与保密性暂时都是未知数。”有人立刻上报。
“都拿给我看看。”说罢，程望熙正欲起身，下一秒，却见到助理脚步匆促地奔来。
“怎么了？”
“褚家人将大小姐请走了，您别急，秦先生及时赶到了，两人貌似一同出发去了褚家。”
“备车！”程望熙声音艰涩沙哑。
“总裁，三思啊，若程家人马不停蹄地赶过去，只怕褚三先生会不满啊，或许，褚家只是想玩场心理战呢。”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去将东西带着，必要时候我会与褚思梵做交易。”程望熙语速极快。
“那可是您最后的底牌了，就这么曝出去今后还如何护得住大小姐？”助理声音上扬，满是不敢置信。
“容不得我考虑了，去做！”
“噔噔噔。”
“特助，总裁，devil公会的人上门了，说是要确认一下设计流程。”门外员工的声音传来。
“推、掉！”
“这......”
“还愣着？总裁的吩咐听不到么？”助理呵斥。
接待室，devil公会的人眼底闪过厉色，程望熙竟然有胆子反驳他们？
“去让你们总裁来，我们是先生钦点的人，怎么，还担不得总裁亲自恭迎的待遇了？”devil公会前来洽谈的人声音孤傲。
“怎会？正因为总裁重视devil公会，才会吩咐在下来接待，还请告诉褚三先生大可放心，在下跟在总裁身边多年，也当了十年的特助，必不会令人失望。”助理态度强势。
闻声，对面devil公会的人哑口无言，这话，要他们怎么接？
说不信他？
这不是存心不想让双方更好合作么？
良久无言，看着助理淡笑不语的面孔，倒是衬得他们拙口钝腮。
“总裁，特助已经困住devil公会的人了，您从后门走即可，很安全。”
“他们呢？”程望熙捂住心口，只觉着胸腔钝痛难耐，绞痛感来得过于频繁，很容易坏事。
“将药给我。”
“不可啊，这药您不能再吃了！”
“少啰嗦，让他们立刻就位带好装备。”说罢，程望熙将药片服下，半晌，胸腔内部的痛楚终于有所缓解。
“踏踏踏。”
“老爷。”一分钟后，十位黑衣人迅速就位，作为程望熙一手培养起来的死侍，能力所涉猎的范围极广，这十人，远程狙击与变装跟踪可是把好手。
“一旦褚家人动手，你们直接回击，无需束手束脚，一切以大小姐的情况为主，明白么。”程望熙淡淡道。
“是，老爷。”
......
褚家。
“主子，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亚瑟单膝跪在地上，神情恳挚忠诚，丝毫看不出方才狂浪邪肆。
显而易见，褚思梵将他调教得很优秀。
“客人呢，请来了么？”褚思梵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高雅之姿，不俗之态，蛊惑着人心，所有的鬼蜮伎俩似乎根本冲不出这幅谦逊皮囊。
“回主子，客人已经到了，不过......”
“亚瑟，不要与穷奇一般吞吞吐吐，我不是很喜欢。”褚思梵品着热茶，袅袅雾气柔化了言辞中的仅一点犀利与直白，听上去很温柔。
穷奇，是褚家令人闻风丧胆的狂犬。
但，令所有人谈之色变的并非是这条狂犬那咬人必见血的行径，而是......
曾经，只因为穷奇进食的时候慢了些许，褚思梵就直接废了它的双眼，以至于现在只能摸索着进食。
“程小姐那个保镖也到了。”亚瑟心跳加快，忍住牙颤回话。
“哦？”
“褚家许久不曾有外人登门了，来了两位贵客，你们不高兴？”褚思梵淡笑回道。
下瞬—
“褚三先生果然好气度，迦蓝作为晚辈想要一睹，可是很久了。”
“踏踏踏。”先声夺人，以高傲姿态直接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不失客气，但，姿态摆得极高。
声音落下，褚思梵眼眸微眯，胆色，是不错啊。
“请，程小姐。”男人纵然走过了半个世纪，但气度翩然，一席休闲着装无限淡化了深藏不露的戾气。
“先生，请。”褚思梵朝向北冥瞮轻轻颔首，举止意外谦和。
身后，亚瑟站在褚思梵的手边，扫过程迦蓝身侧的北冥瞮，目光冷冽，点点玩味聚集在瞳孔中央，极其刺眼。
“上茶。”褚思梵唇边笑意渐浓。
五分钟后，亚瑟端着托盘前来，将茶壶摆在正中央，随后是茶杯，手指捏住小巧精致的茶杯，有些违和。
明明不是正统联邦人，却硬要附庸风雅将自己强行融入到当地的习俗中，哪怕，装得再像，可......
言行根本裹不住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本该茹毛饮血的角色，境界却忽然高了起来，只是刻进骨血中的东西，焉能凭着浮于表面的举止就被改掉？
“哒。”
北冥瞮看着眼前的茶杯，没有一点抬眸的意愿，见状，亚瑟挑眉。
逐一上茶，为杯中斟了些茶水，褚思梵气定神闲地看着程迦蓝，全无试探，唯有亲近长辈之间的和煦。
对面，程迦蓝眼眸中柔光乍现，谦逊晚辈的形象极易得人好感。
全程，褚思梵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妥，就如同，眼前的女人就是个普通的娇小姐。
只是，手边的茶，她连个边缘都没有碰。
那个保镖亦如此。
褚家地盘内的所有东西，程迦蓝都不会碰，哪怕，对方的东西很干净。
敛下眼色，褚思梵动作自然地捏起茶杯入了口，幽香四溢的热茶气味沁人心脾，喉结滚动，热茶入喉，甚是满足。
见此，褚家人心头微凛，这程家小姐怎么这么不识趣儿？
而且，老爷见了竟主动全了对方的脸面，太不正常了。
“秦先生不尝尝？”不知何时，亚瑟来到北冥瞮身后，开口的同时手掌已经动作，即将触碰到对方肩头的前夕，男人却是利落一躲。
扑了个空，还是当着褚思梵的面，所有褚家人倒吸一口冷气。
少焉。
鸦雀无声的环境下，众人收敛住呼吸，褚思梵抓住檀珠的手指收了收，不过动作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
“程小姐芳名极盛，城内所有世家小姐加在一起也不及您半分，如此名女，我褚家自然也想争取，不知程小姐什么态度？”既然对方太沉得住气，褚思梵索性绝掉了试探的心思。
闻声，亚瑟微微勾唇，气氛瞬时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