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九条樱子又和白井奈绪子聊了一会儿,稍微安慰了一下这个经历丧亲之痛的学妹,因为还有其他事情亟待处理,其他的警员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直到最后,九条樱子和黎瞑也回到了警局,继续着他们二位的工作。
白井奈绪子独自一人站在在祖父的住处,泪水无声的流下,默默的消解着这股悲痛。
另外一边……
目送着黎瞑小跑远去的背影,黑泽和源清玉决定接下来回到黑泽化工,其主要是为了调查清楚案件的详情,也是想要解开黑泽心结的唯一办法。
“说起来……黑泽大小姐,如果让你在医生和私家侦探之间选一个职业,你会选哪个?”
在路上,源清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搓了搓手,脸上浮现出莫名其妙的八卦表情,看向身旁迈着款款步伐的旗袍少女。
“怎么,你们北泽医院除了给黎瞑安排新差事外,还打算换我的工作?”没有了黎瞑在身边,黑泽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模样,傲气凌人的气质一下就散发了出来,“我早就说过了吧,白梦资源的审核已经够累了。”
“不是,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源清玉嘴角扭了扭,“这跟北泽医院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问你这两个职业你对哪个感兴趣,或者说如果有机会你更想跟哪个职业亲近或者共事。”
“难道又是你从哪里看来的心理学小测试题?”
黑泽无奈的摊了摊手,一副看傻孩子的表情,表现出“既然你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那我就姑且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的样子。
“准确来说我对医生比较有好感,毕竟是救死扶伤的职业,光是想想就会感觉十分伟大,但是……”
黑泽想到了之前接触的医学院学生,还有那位九条樱子小姐,她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但是经历过这几天的随行调查,我发现医学院的学生基本都会有些难以被世人理解的怪癖,甚至有些是属于r18g的,比如说那位恋骨癖。”黑泽顿了顿,“就我而言,医学生很酷,我也很尊重他们,但怪癖我受不了。”
“相较于私家侦探,这个最近十几年在本国兴起的职业,与警视厅的作用相同,不同的是亲近民众,各种小事大事都可以去找他们,委托他们调查。”
“从经济上来看,私家侦探显得更加小气不是吗?”源清玉若有所思,插话表达自己的想法,“虽然不如万事屋那样无差别,但性质也基本是一样的,只要钱到位就能去调查,甚至还可以插队。”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我前面也说过了,是就我而言。”黑泽轻笑起来,“家庭原因,导致我对钱并没有太大的概念。”
“喔……”源清玉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幅度稍大的点了点头。
“所以两个职业对比下来,我还是更愿意与私家侦探共事。”黑泽抿住了干涩的嘴唇。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来到黑泽化工公司附近,目光锐利的他们又在公司附近的直隶化工厂内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两个身着蓝色连体服饰的人在往一辆商务车上装卸货物,而货物呈箱状和桶状,并且和昨天一样都无一例外都用一层黑色的布料遮盖着。
“啧。”
黑泽远远的站定脚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屏幕上面敲击着,随后大步流星的朝化工厂工人搬运地点走去,行动之迅速令源清玉乍舌。
“喂,你们,怎么回事?”黑泽将手背贴在腰后,厉声质问道,“这些化学物质是危险品,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了吧?我还记得你们说要严肃处理,那你们处理的结果怎么样了呢?我怎么没看到?”
辨认出来者的身份之后,两位化工厂员工干脆利落的放下手中的货物,低着头缄口不言。
让人感到怪异的地方在于,这些员工就像是提前被设定了什么程序一样,只要触发了某个条件之后可以停止工作,并且连说话功都失效。
——无论黑泽如何训斥,他们就是闭口不言,形同死水。
伴随着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巨大且刺耳的声音,一辆丰田埃尔法疾驰侧停在黑泽化工厂的门口,黑泽直树脸色阴沉的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勃然大怒的同时,呵斥逼问这些员工是受谁指使干得这些蠢事。
源清玉站在不远处观望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而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只是未经允许挪用化学物质,还有黑泽化工本身。
经过一段时间后,早上出现的那两位管理者再次出现在楼下,并且表现出恐慌的态度。
“怎么回事,藤田,我平时待你不薄吧?”黑泽直树面色愠怒,压低声音,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看向眼前的两位管理者,“还有你,风间君。”
“库……库存太多了,仓库里快要堆积成山了,我们,我们只是想……想要将库存多余的药品拿出去卖掉,赚些外快。”被叫做风间的年轻人身形颤抖,腿软到几乎要跪坐在地,“黑泽社长……我们再也不会犯了,真的再也不会……”
“够了!”
黑泽直树怒吼着,音量高到化工厂广场布置摆设的路灯都要不住抖动。
“据密花说,今天早上的时候就已经告诫过你们关于这些化学物质的危害性了,你们居然还执迷不悟的想着售卖公司库存来获利,你们是蠢货吗?!”
“算了,黑泽化工不需要你们这些废物,收拾东西滚蛋吧。”黑泽直树声音急转,怒喝道。
但在此时,一直在观察着几人神态的源清玉,却注意到直树社长在训斥这些人的时候,眼神总是会时不时的扫向他们,像是在查看他们的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
源清玉挑了挑眉,默默记下异常点,准备一会与黎瞑汇合时说明情况。
听到将被革职的决议,几人纷纷当即跪倒在地上,如同信众朝拜神明,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央求,表示他们愿意出钱赔偿损失,现场甚是混乱。
“不需要。”
一旁的黑泽密花冷声说道,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几人,浑身散发出的不近气息似要在空气中凝结成冰。
“你们不仅浪费了公司的粮食,消耗了我父亲对你们的信任,还打算通过一己私欲让危化品流入社会,你们如今被革职完全是咎由自取!”
黑泽直树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讶异,一丝赞许,又有一些潜在的复杂情绪。
在将这些失职员工扫地出门之后,黑泽直树的目光终于看向了源清玉这里,略显沧桑的脸上浮现出和善的笑意,他与身旁的黑泽密花聊了几句后,便转身回到了化工厂内。
“走吧,跟黎瞑汇合。”黑泽自顾自的叹了口气,“黑泽产业以前居然发生这么多事情,真是令人难受……”
她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自责,从三年后的角度来看三年前的黑泽,至少她成长了很多。
“这不怪你,曾经是个动荡的时代,很少有人能够跟你一样有如此的觉悟。”源清玉挑了挑眉,“当然,你的成长还得归功于你的家庭富有,你是没见过那些穷苦民众为了钱财能做到什么地步。”
“哎……”黑泽伸出手捏住鼻梁处,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不说这些了,快到晚上了,我们赶紧去和黎瞑汇合吧。”
“你联系黎瞑了吗?”源清玉微微点头,转脚离开的同时询问道,“真没想到这次调查案件居然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前面我跟黎瞑调查的那个掺杂了神秘学元素的白梦那些线索获取都是明面上给予的,没想到这次这个……居然连线索都是支离破碎的。”
“刚刚给他发了条消息。”
黑泽一边倾听着源清玉的抱怨,一边作沉思状。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我明明记得你没有跟着我们来池袋啊?”
“之前我的学生凉宫凉发了消息,因为上应大学最近因为奇怪的原因总是无缘无故触发相同的白梦,所以每次我都会让凉宫她记录一些数据和线索,毕竟你知道的,我进修的专业是梦境学,自然对这些感兴趣。”
“然后你们到池袋的时候,凉宫她给我反馈了消息,按照往常的白梦反馈时间是半小时左右,结果你们这一次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多,意识到不对劲的我立刻在北泽医院联系了院长,申请远程加入白梦,这才赶上了。”
“那么原因呢?”黑泽一边走着,压住被风吹起的黑金旗袍裙摆,好奇的问道。
“原因就出在你身上。”
源清玉的话让黑泽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歪了歪脑袋,在意识到源清玉到底说了些什么后,这位少女站定身体,声音激昂:“啊?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有影响白梦的力量。”
也不怪黑泽如此应激,记得早年间,院方其实是出过一次事故的,有工作人员利用职权之便,将院内目前所有的白梦资源全部更改成难度颇高,并且只给自己提供隐藏路线的梦境,最后被肃清者白鸟浅及时发现并解决。
能造成这样事故的原因无非就是人类之中本能蕴含着的贪婪,他们都想要自己得到更多的线索,实现那个不可实现的愿望。
每个人都想要尽快的一步到位。
而像黎瞑这种,享受生活的同时还拒绝早日实现愿望的人,基本没有。
这也就是为什么任何院方人员,甚至是院长这种存在,似乎都对黎瞑有所感兴趣。
“你别应激,我没说你有影响白梦的力量。”源清玉举起双手安抚着眼前少女的激动情绪,“其实是这样的,上次实验室那个崩坏白梦逃生过程中,我和黑木意外发现你似乎有梦境之梦的被动。”
“被动?你当你玩游戏呢?”黑泽嘲讽道。
“这样比较好理解而已,所谓梦境之梦,就是你可以在白梦中继续做梦,而这样的情况会导致你的梦境守卫自主有了意识,并且将其他患者视作入侵者。”
源清玉顿了顿,接着说道。
“记不记得那些冒充其他患者的存在,那些就是梦境守卫,也就是梦魇。”
“而这样的被动与其他患者待在一起会随时触发白梦,就算这些患者已经就诊过,暂时不会复发。”
“而且我还发现一件事,对于这种自成一体随时触发白梦的地点,也就是这个上应大学,拥有梦境之梦被动的患者与其他患者一同出现,总人数达到三位时就会触发重梦,你作为院方工作人员,这个重梦我就不和你多解释了。”
“那你跟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想让我把梦境之梦这个被动……啧,真拗口……难道是想让我把这东西治疗好吗?”黑泽眯着眼睛,“我记得你之前说黎瞑这家伙拒绝了院长的邀请,并且表示不希望愿望尽快实现,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说让我治疗好,然后不要触发重梦吗?”
“没有这回事,我们的话题怎么偏了啊,我记得最开始明明是你问我什么时候来的吗?”源清玉苦笑起来,“你啊,放宽心好了,不会强制让你去治疗的,再者说这个被动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还想着以后能够了解到更多关于这个被动的细节呢。”
“你后半句话才是真心话吧。”黑泽白了一眼身旁的梦境学博士,冷哼道。
源清玉因为被发现动机之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尬笑着摸着后脑勺,无言。
“哈,关于白夜症候群这个病症我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基本已经没兴趣了,我现在只想尽快实现我的愿望。”黑泽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给出的指示总是不温不火的,没有什么可观的进展。”
源清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跟着叹口气。
哎?
等等……
刚刚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她宁可治疗也不愿意与其他患者,或者说单指某个患者分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