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昭的手触上我的唇,就像是一条毒舌盘踞在自己的猎物之上肆意玩弄一般,又想一口咬死,又想尽兴玩弄,十分纠结。
“昕昕,你真的是让我,难以取舍。我说我爱你,你不信,现在我要杀你,你也这么坦然。哎,真的面对你,我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疼的龇牙咧嘴,根本没有心思和他费口舌:“你到底杀不杀,能不能别废话了!烦死了!”
贺临昭一愣,冰凉的手停在我的唇上不再动作。
“相册在哪儿?”他终于不再废话,冷冷地问出了声。
“不知道,我没拿,要杀快杀,一会儿警察可来了。”
知道自己快死了,真的是无所畏惧,
贺临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来传来的一般:”你是不是给了白川?“
“不是,他还不知道你和张凤莲那档子破事儿!你要是不相信,就亲自去问他呗?”我态度及其散漫,只想把他激怒,让他给我一个痛快。
我也知道,贺临昭不敢对白川怎么样,毕竟白川身后,背靠白家,他们家还有军事背景,贺临昭现在这个身份地位,根本不入白家的眼。
“黎昕,你······”
贺临昭还想和我再套些话,可确实没有时间了,我已经隐隐听到了警笛声,白川报警了。
我手腕的手链已经不知道被贺临昭还是孟超扯掉了,他找不到我的确切位置。
贺临昭额头的青筋暴起:“黎昕,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贺之洲到底是谁?”
我已经疼的无法忍受,生命的尽头,疼痛让我怒到了极点。
“是你爹!”
······
“黎昕!”他突然嘶吼。
“你不知道,我真的爱你,我不想你死的!”
我疼的直翻白眼,你可真是在放屁。
贺临昭的语气又突然软了下来,黝黑如深渊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近乎乞求,“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就不杀你,好不好?”
贺临昭是个偏执的变态,他为了这个并不存在于我记忆里的名字,用十年的时间暗地里伪装,报复,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仅仅,就是为了这个名字。
那一刻,我突然知道怎么让他杀了我,剧烈的疼痛已经剥削了我最后愤怒的力气。
我只能是有气无力地望着霉斑点点的天花板回答他的问题,
“他就在你身边。”
“但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他是谁。”
“因为,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是······他!”
贺临昭的眼眶通红,听完我的回答之后,他的眼神从刚刚的软弱乞求,变为了现在的肃杀冷漠。
他就像是地狱里临世的恶鬼,裂着鲜红的双唇,在嗜血的笑意中缓缓起身。
太好了,他真的被我激怒了。
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孟超淡漠地从衣兜里掏出来一次性手套递给了将他卖去泰国受尽了凌辱的贺临昭。
这一幕,我看着都想笑。
被狗贩子打断了腿剃光了毛还往肚子里捅了两刀卖到屠宰场的狗,再历尽千辛万苦康复之后,还耐心地给狗贩子摇尾巴。
贺临昭一边戴着手套,一边动作优雅地走向了我对面的苏禾,动作轻缓的从她的胸膛把那把嗜血的刀拔了出来。
在拔出来的瞬间,苏禾心脏的大动脉像是报复似的喷出来一股血,刚好溅到了贺临昭病态白皙的脸上。
就像是六月飞雪的地上,散落了不少没有应季开放的梅花瓣,分外的妖冶诡异。
他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只是用食指轻轻蘸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看了一眼,然后盯着苏禾的尸体一声嗤笑。
最后又转身,举着那把血淋淋的到,蹲在了我的面前。
他冰凉蘸着苏禾血迹的左手轻轻放在了我剧烈起伏的心口,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但是眼睛却是和笑截然相反的痛苦。
贺临昭说话的语气及其轻柔:“你这里,应该只为我跳动的。”
“既然属于了别人,那就不应该再跳了。”
好好好,快捅死我。
我闭上了眼,呼吸急促,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黎昕,睁开眼睛。”他命令我。
我喘着粗气,眼睛睁开个缝隙:“有事?”
“黎昕,我爱你。”
我恶心地回应:“你特马可别让我······”
话还没说完,我听到了噗嗤一声,这是我的心脏被他手里的刀戳穿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感受刀疼痛,只是机械性地呢喃出还没说完的话,
“死不瞑目。”
紧接着,血从我的身体四面八方地涌向了我的嗓子眼,咕嘟咕嘟从我的嘴里往外冒。
贺临昭亲手,杀死了我,不留痕迹。
大脑短暂的空白之后,才意识刀我的心脏被捅了刀子,撕心裂肺的痛感瞬间侵蚀了我的大脑,这种痛,比胃癌的那种灼烧的痛意要强烈千百倍。
我想要嘶吼出声,但是耳朵的阵阵嗡鸣声中,只能听见自己嗓子眼里黏腻的血液翻滚。
我的视线开始虚幻模糊,贺临昭的动作在我的眼里变得迟缓,他从我的心脏又拔出了那把刀,嘴里呢喃着我听不清的话。
大概看了眼口型,说的还是那句:“我爱你。”
到死都得恶心。
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停在了地下室的上方。
贺临昭不慌不忙的把刀交到了孟超的手里,把手套脱下,反卷之后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剩下的交给你了。”贺临昭漠然地对孟超说。
他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嫌弃的看了眼刚刚苏禾溅到他身上的血迹,突然就躺到了还没死透的我的旁边。
“动手吧。”
我听见他远如天际一般的声音,还有他冰凉的手又拉住了我已经发僵的右手。
然后孟超举着那把刀走到了他的身边,冲着他的心脏,狠狠地捅了下去。
我在最后一刻闭上眼的时候,看到一脚踹开地下室的铁门红着眼眶冲进来的白川,还有身后乌泱泱的警察。
“黎昕······”
白川的声音犹如被蒙上了厚重的霜,我听不清,也看不清。
最后心脏撕心裂肺的痛感渐渐消散,我的生命终于走到了穿越到这本书里十五年之后的尽头。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