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多日的鲤鱼精阿漓,在被沈明烛硬灌了堪称海量的灵药补品后。
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半昏半醒下做的第一件事。
便是无意识地拨开沈明烛递往她嘴边的药碗。
这令在旁陪着沈明烛聊天解闷的陆观,差点儿笑出声来。
亏得鲤鱼精体魄比一般黄阶练气士坚韧。
不然这一碗碗猛药灌进肚子里。
就算没激得吐血也得内气失调,闹好几个月腹痛了。
被拨开了手的沈明烛倒是没生气,柔柔地瞧着阿漓。
直到后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观对这类本该十分感人的场景向来不感冒。
也没留在房中打扰两人,悄然出了房间。
虽然只是清晨,古剑堂的后院已然颇为热闹。
两位墨门修士驾驭着从陆观处借回的开山力士。
将与隔壁铺子间的墙壁推倒。
今早天未亮时,孙曦就命人把隔壁铺子的房契,连同一个小小锦盒送到店里。
说是为着再次表明合作诚意,赠送的礼物。
陆观揭开锦盒后,发现盒中躺着足足十二枚黄金小剑。
古剑堂成立四百余年,分布于天下各地的秘库足有千座。
总价值犹在龙虎山、真武道这等名门大派的全副家底之上。
身为当事人,陆观表示绝对没有这样的事。
如果孙曦交给他的,就是金玉楼持有的十分之一秘库钥匙的全部。
古剑堂的秘库,合共也就只有一百二十座而已。
算少吗?不算少。
但若说多,也真不算多。
光是剑坊庄园里头的藏剑室,就超过这数字了。
与古剑库藏有的秘宝性质不同。
相传各地秘库珍藏的宝物,均是世祖光武皇帝扫荡群雄,一统天下期间得来。
再尽数赐予战功最大的武院初代院主。
陆观记得白虚月提过,初代的古剑堂主据传乃是初代院主的私生子。
因此才被托付朝廷手里仅存的兵仙遗产。
连同其余宝物,一同镇守于深藏地底的秘密库房中。
当时可还没有上十堂和下十七堂的说法。
初代古剑堂主,是地阶巅峰宗师,道武兼修的四品兵家强者。
陆观这个时代的上十堂堂主们,没几位是他的对手!
只叹时光荏苒,往日的荣光,在一代代的人事异动和权谋算计中早已消散了。
就连身为当代堂主的陆观本人。
既然不曾目睹过黄金年代的光辉,也很难生出真切的怀缅感伤。
只是,假如能把藏在各地秘库中的宝物,全数动用起来的话……
孙曦之所以掌有能够定位地底金德元气的白虎堪舆图。
却一直没去寻访秘库,将宝物起出。
想必是认定仅凭黄金小剑,是没法开启秘库的。
需要象征古剑堂主身份的白玉剑令配合才能成事!
此时此刻,陆观已然具备起出秘库宝物的一切条件。
就算一些库房中的收藏派不上用场,只能够换成金银。
对近日开销不菲的陆观也颇有帮助!
“同样的物事,孙曦纵然持有多年,却未能借此换得什么利益。”
“落到我手里后,却生出无法想像的巨大价值。”
“这想必就是神器唯有德者居之的真正意思吧。”
“有德者之德,指的可不是仁、义、礼、智、信这些读书人的德行。”
“而是才能、机运。”
“有才者能够把握机遇,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无才之人,就算生在钟鼎之家,也会把天降的机缘白白搞砸。”
“由此可见,人本身的才能方是最重要的!”
陆观心中把孙曦、温乔等人好好批判了一番。
望向扩张一倍的自家基业,满足之情油然而生。
打通相连的院落后,古剑堂中的生活空间大大增加了。
不仅客房数量从三间增加至八间,各路客人来访时不愁无处安置。
院子里也有了放置大型物事的位置。
日后陆观若得手了诸如机关力士、大型手办、仙宠灵兽……等等。
再也不愁没有地方安放。
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大房子也是人们奋斗的第一动力呢。
“房里的那个小姑娘,会在这儿一直住下去吗?”
陆观回头,只见白虚月抱着臂站在墙边,目光不时往阿漓房间瞥去。
白虚月不笑的时候,不一定是在闹脾气。
但要是在谈到别的女子时,公然臭着一张脸闭唇不语,那显然就是上心了。
陆观笑道:“我以为以师姐的眼光,断不会觉得那小姑娘有威胁呢。”
白虚月傲然道:“我是相信师弟的眼光,不会对一个面黄饥瘦的小丫头感兴趣。”
她眼波流转:
“可她若是住到了店里,沈明烛今后也会时常上门吧。”
“人家可是太学城中人望最高的美人呢。”
“平常跟在叶天颜屁股后头的那些小伙伴们,许多与她关系甚好。”
“明玉坊裴滢、梨戏班邹咏过两天办的戏会,把最好的包厢都留给了她。”
“只是按照惯例,出席梨园戏会都是男女同游。”
“不知谁家儿郎,有被沈明烛邀请同游的福气。”
陆观听她话里酸溜溜的,咳了一声,说道:
“我刚才已经答应她了。”
白虚月露出“早就知道”的表情,扁起了小嘴。
“反正这几天你也用不着兵仙剑,就继续放在我这吧。”
“那么你用上别的什么剑时,也不必在意冷落了故剑。”
陆观沉思,忽然问道:
“这几句话是从纪千画那儿听来的?”
白虚月一张脸霎地涨红。
陆观眨了眨眼,说道:
“不如这样吧。”
“师姐你去把沈姑娘叫出来,就说我对君子拳尚有不了解的地方,想要跟她过几手。”
“以她的性格,过招时必定有所容让。”
“到时我却不留情,一顿老拳将她打成猪头。”
“惹她生气了,自然就不会再让我陪她同游了,你说对不对?”
白虚月一时没跟上师弟的思路,想了一会,问道:
“如果她不想跟你交手呢?”
“她是太学生,可不像武院里头那些武痴,听到有架打就无脑答应的。”
陆观说道:“放心吧,我有正当的理由要求她与我切磋。”
他微微一笑:
“如今我离冲开最后的窍穴,打通整条带脉,只差一道圆融拳意。”
“沈姑娘一直有意游说我离儒家更近,甚至改换门庭作她的同窗。”
“如果她知道我有意透过君子拳打通经脉,定会视此为加深我与儒家关系的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