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把手里的香拿给温大太太,“大太太自己看看吧!不管这里是谁掌管香烛纸扎,但人是你派的,莫不是有什么人跟大太太有怨?”
乔玉言心下觉得好笑。
实际上这入祠堂扣认祖宗的事情,对他们二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做手脚的人明显要针对的是温停渊。
到时候只一句祠堂的列祖列宗们不认他这个后辈或者说不认他这个媳妇,都足够叫人说道的了。
哪怕以后查出是有人捣鬼,也难把这样的话头压下去。
但是温停渊这上来就说是有人陷害温大太太,几乎是立刻就给这件事情定了性,那流言就传不出去。
更何况,温大太太也不会叫人传出去。
不然岂不是坐实了是她自己动的手脚?
而实际上,乔玉言也知道,这香一定不会是温大太太找人弄的,一来没有动机,二来是自己作死的行为。
温大太太脸上登时难看起来,然后立刻让负责祠堂香烛的人过来,把东西扔给了他,让人控制起来,再立刻上了新的香给二人。
这才顺顺利利地将祠堂里认亲的这件事情给圆过去。
从祠堂里出来,辛嬷嬷就笑着道:“前头还备了些酒水招待本家的亲戚,是为着六老爷的事情,六老爷还是前头去陪客吧!
六太太才入咱们家门,后头多少亲眷都想与六太太亲近亲近,方才老太太吩咐了老奴带六太太过去听戏呢!”
这也是意料之中,既然嫁入温家门,总要适应这温家的生活。
乔玉言笑着颔首,温停渊却浅浅地皱了眉头。
乔玉言在他开口之前,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角,然后微不可见地摇了头。
她早就承诺过要好好当他的妻,替他守好后院,怎么可能遇到事情就往后缩?
更何况眼下这什么事儿都没有,若是不尽早融入进去,日后还要如何生活?
辛嬷嬷笑呵呵地打趣,“新婚的夫妻就是如此难舍难分,六老爷和六太太感情真好,可喜可贺。”
乔玉言只是抿嘴一笑,与温停渊分开两路。
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温老太太见着她们过来便朝乔玉言招手,“来,老六媳妇儿,今天你陪我这儿坐坐。”
乔玉言欣然应允,只也不敢真坐,就斜签着身子坐在杌子上,伺候着温老太太点心茶水。
旁边的老姑太太笑着点头,“果然是乔家出来的姑娘,他们家老太太原本就是个不错的,养出来的姑娘也知礼董礼。”
乔玉言叠声谦让,却听到那边一声轻笑,果不其然,是嘉禾公主。
这天儿还没有那么冷,她却拿着个手炉,就坐在温大太太的旁边,比旁的孙媳妇儿们都要靠前。
这是她身为公主的体面,按理说,若她坐在温大太太前面,细算起来,也不算太过逾越,只不过叫人说一声为人傲慢而已。
老姑太太说乔家姑娘,而温良的房里还有另一位乔家出来的姑娘,平日里在温家的谈话中,说到那位乔姨娘,都没有两个好脸色。
老姑太太这话就有些奉承太过,让知道内情的人听着,就有些让人发笑的意思。
乔玉言面色不变,只是签起一颗提子递给温老太太,“这提子还可入口,您尝尝。”
温老太太见她面色不变,就笑着接过了,“你也看看戏,新媳妇家的,倒也不必这样着紧。”
那边三奶奶陈氏就笑着道:“六婶婶这般玲珑剔透,倒是叫我们这些侄儿媳妇有些坐立不安了,照理说,也该我们来伺候你才是。”
楚氏闻言就皱了皱眉,这里有三位侄媳妇呢!
除了嘉禾是公主之尊,剩下就她和陈氏,今儿老太太是有意要看看乔氏,她说着话是什么意思?
乔玉言还没有答话,陈氏就笑着走了过来,“要不然,我也伺候伺候我们六婶婶,也让我好亲近亲近。”
陈氏是长房三爷温守悌之妻,乃是庶出,也是温大太太心头的一根刺,对于温大太太来说,庶长子的存在,就是个笑话。
偏偏这温守悌很得温琼与的喜欢,虽然多少年也只考了个三甲末等,但是通过温琼与的运作,如今也有了从五品的官身在身上。
所以,温大太太对这个庶子媳妇也一向都喜欢不起来。
前世陈氏就对她百般逢迎,经常找机会来跟她说一些体己话,惹得温大太太对自己尤其不满。
纵然前世自己在温家那般下场,大多是自己不够聪明,但是陈氏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所以乔玉言对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且这个人一向鬼心眼儿多,这没事儿凑过来,必不是什么好事儿。
当下就留了个心眼,笑着摆手,“三侄儿媳还是安心看戏吧!咱们家这样枝繁叶茂的,若是都按照长幼序齿来伺候,怕是谁也听不好戏了。
纵然知道三侄媳是好意,但一来咱们闹闹哄哄让长辈们没法好好听戏,二来我也实在不愿意承认我需要人伺候。”
说着她露出俏皮一笑,让人觉得她是要面子。
然后又紧接着道:“更何况,虽然论辈分我是长辈,可按年龄,咱们也差不多,若是三侄媳愿意,日后有空了,尽管来找我,咱们一道做做女红针织,岂不是更亲香?”
陈氏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竟然惹来乔玉言这么一大段的表白,让她着实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头有些气恼。
嘉禾公主便笑着道:“三嫂,你还省省吧!一家子好好儿的听戏,你要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什么?难不成咱们这做年轻媳妇的不站起来伺候,就不孝顺了不成?那要后头那些丫鬟婆子们作甚?”
听到这话,乔玉言算是明白了,陈氏针对的不是自己,分明是嘉禾公主。
看来底下这么一个身份贵重的弟媳妇,对陈氏来说是个不小的压力。
乔玉言心里摇头,陈氏竟然想拿她来当由头对付嘉禾公主,真是不知所谓。
温老太太似乎完全沉浸在了戏台上,根本没有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似的。
等这会儿嘉禾公主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才转过头问乔玉言,“这个你可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