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就有人提议,让在场的姑娘们一人随意拿出一件东西来放在盒子里,直接当做最后的彩头。
得!
不但要参加一个不会的游戏,还要舍出一件东西去。
乔玉言虽然不是守财奴,也不是舍不得东西的人。
可这样莫名其妙的跟着赔物件儿,也觉得有些无语。
还是宋雨薇连忙道:“今日大家是来我家喝喜酒的,让姐妹们拿彩头的事儿,万万不可行,回头祖母要是知道,该说我不懂事儿了。”
这话说得倒是,若是叫宋家的姑娘赢了,岂不是变成了坐地讨要东西了?
“依我看,咱们不要什么彩头,便叫最后一名领个罚吧!也不要罚什么难为人的,今日是宋家小公子满月,咱们便叫那最后一名,独自去那头的池子里,独自采一朵莲蓬过来,给小公子把玩,算是咱们一起替他庆生!”
宋雨薇连连点头,“这个主意好,便这么办!”
本来就是凑趣儿一起玩,哪里就真的奔着赏头去的?当下小姑娘们都兴奋起来,宋雨薇连忙吩咐丫鬟婆子收拾出地方来,又让人去取双耳壶和钝头的羽箭。
乔玉容这下倒是有些担心自家堂姐了,“大姐姐,你该不会一支都投不中吧?”
乔玉言看着地上划的线和不远处放的壶,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果真从没玩儿过。”
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小时候看到舅舅和表兄们玩儿,她也试过一次,偏偏表姐跟她正拌了嘴,便说她根本不可能投的进。
她心里不服气,只觉得此事十分简单,当下就当着众人的面儿,投了三支,结果果真如表姐所说,一支都没有中,甚至连瓶身都没有擦到。
那时候她脾气又坏,性子又十分要强,当下就哭着跑了,虽然后来表姐跟自己道歉了,可她却再也没碰过这东西。
谁承想,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又遇到。
乔玉容见她的神色,只好安慰她,“也不用太担心,都是一群小姑娘,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就是输了也就只是去折支莲蓬而已,那边必然有人在守着,只消吩咐一句就成,不用你下水的。”
竟然还真的安慰起她来了,乔玉言不由失笑,这样的小事儿她怎么会放在心上。
“你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般软弱。”
乔玉容听到她这么说,才想起自家堂姐平日是管理上百仆妇的人,心胸与她这样的小丫头天壤之别,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姐妹俩说话间,屋子里就已经摆上了两支双耳壶,宋家的丫鬟也开始往各人手里分发羽箭,每人十支。
“这样好玩儿的游戏,怎么能少得了我?便是我来迟了,也该等等我才是。”
一道爽利的女声在楼梯口想起,众人看去,却是沈家大姑娘与另外两个姑娘一道上来。
沈家大姑娘沈婧,乔玉言倒是认得,二人并未有过什么交流。
只不过是因为但凡年轻姑娘们扎堆儿的宴会上,她总能叫人立刻注意到。
盖因她亦不喜时下素雅含蓄的打扮,回回必要华丽出众,落在人堆里,想不认识都难。
只这一回,她们一同上来,乔玉言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她身后的那两个穿着打扮较为寻常的少女身上。
她二人的打扮虽然寻常,可周身的气度却与众人截然不同。
乔玉言悄悄观察,很快就发现了,这两个人上来之后,没有丝毫局促与拘束,打量起其他人的眼神未免过于理所当然,甚至有些像在打量什么物件儿。
宋雨薇正要跟沈大姑娘打招呼,目光落在那两位姑娘身上,登时神色一凛,正要动作,却被沈大姑娘给拦住了。
“雨薇不用太过客气,咱们之间无需如此,这是我两个表妹,今日见我要来,也想跟过来凑个热闹,你可不要嫌我多事才好。”
沈婧穿着一身枣红色的对襟短袄,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了流云纹,一把青丝梳成一个高高的发髻,发髻尾端簪着双排的流苏簪,照例是华丽又贵气,更有几分利落和爽朗。
她这一来,自然又是吸引了场上大部分的目光。
乔玉言注意到,人群中有几个小姑娘的神色有些异常,目光却不是在沈婧身上,而是她旁边的两位表妹。
这就侧面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测。
沈大将军手握重兵,深得皇帝信任,沈家在京中也很有地位。
沈婧还有一位姑母是封了皇妃的,只是可惜去世得早,只生了位公主就过世了。
可就算是这样,沈家与皇家有亲这事儿却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此时那几位家族地位较高的贵女看沈婧那两位表妹的神色比看她还要恭敬些,这两位是什么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皇家的金枝玉叶,自然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既然人家是微服出来,她就只当不知道便是。
“乔家姑娘倒是出来得少,不过当年咱们大启开国之初,忠勇伯可是在马上立的功,想来乔家的姑娘在投壶上,应当比咱们姐妹更受一筹吧!”
沈婧的话头不知道怎么忽然就从与其他人的寒暄上转到了乔玉言身上,目光直直地看过来。
乔玉言对上她的目光,分明从其中看到明晃晃的挑衅,不由心生疑惑。
“说起来实在惭愧,在这上头,我只怕真是要给祖上丢脸,投壶骑马之事,确实是一概不通。”乔玉言笑着回答,老老实实承认自己不会。
沈婧却摇头笑着道:“一听就知道这是自谦的话,这样吧!乔姑娘,我与你比,我让你五支箭,你只要投入的支数比我多,就算你赢,如何?”
好端端地,跟她比做什么?
乔玉言微微眯了眯眼睛,笑着摆手,“沈姑娘误会了,我并非自谦,实在是技艺不行,若是真要跟沈姑娘比,我都不用拿箭,便可以先认输了。”
“三支!”沈婧却想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比出三根手指,“我让你七支箭,我只拿三支,你还是十支。”
乔玉言还是摇头,脸上的笑容却只剩十分浅淡的一丝,“沈姑娘实在是抬举我了,你是沈大将军的独女,京中谁人不感叹一句你的风采,我如何能与你比?”
方才还在讨论投壶的姑娘们这会儿都安静了下来,目光惴惴地看着沈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