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言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主要是害羞的。
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有幻想过,或许温停渊也对她有感情,或许他们俩能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在一起。
可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她却这样不习惯。
好似眼前的这个人都不是这个人似的。
倒是温停渊似乎一直如常,除了眼里脸上的笑容没有退下去过,其他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等吹了灯,两个人都躺下了,她以为会说点儿什么。
可温停渊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反倒是乔玉言忍不住,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开口唤他,“停渊。”
“嗯?”
果然,他也并没有睡着,声音分明还很清醒。
乔玉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
问完之后又立刻后悔了,只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蠢。
连忙转过身想要跟他解释,结果在昏暗的夜灯下,她就对上了那一双极认真的眼,“是!”
她整个人忽然间就安定了下来,彷徨了一下午的心,忽然间就落了地。
原来的许多疑问就都自动离开了她的脑海,因为,那些好像都不是问题了。
她终于笑了出来,打从心底里的欢喜,“我也是。”
“我知道。”
乔玉言一愣,难免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你六岁那年就说要嫁给我了,当时我就答应了你的。”
乔玉言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跟什么?
她怎么一点儿不记得了?
温停渊似乎被她的样子逗笑,“果然,你这个负心薄幸的小女子,求亲的话都不认了。”
他这么一说,乔玉言才想起来,她小时候似乎是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
那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话么?
她不单对温停渊说过,对舅舅家的表哥也说过的啊!
难道他就凭着这个认定她喜欢他?所以才要娶她?
乔玉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好像逻辑不大对,可到底哪里不对,她一时间又理不清楚。
温停渊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亲了亲她的额角,“反正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就是我的妻子了,想赖也赖不掉。”
然后见她还满脸官司的样子,便伸手将她的眼睛盖住了,“睡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明儿还要不要起来了?”
明明是一句极寻常的话,此时落在她耳朵里,却似乎是在说她因为他的告白而兴奋得睡不着似的。
乔玉言赶紧闭上了眼睛,果然不再乱动。
可哪里睡得着?她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有些过于兴奋了。
兴奋得根本无法入睡,又怕吵到温停渊,只得小幅度地翻身,一直到后半夜才朦朦胧胧地睡过去。
而她却不知道,等她彻底呼吸平稳下来之后,温停渊却是干脆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再往后院练剑去了。
兴奋的人,不止她一个。
一晚上没好好睡觉的后果就是乔玉言第二天半上午起身,还是哈欠连天。
连寿安堂那边都报了一声身体不适。
由此王嬷嬷看向温停渊的眼神便满是不赞同。
等屋子里没人了,她便训导起来,“虽说如今老爷已经考取了功名,眼下又在等着正式上任,确实比较清闲,又是年轻夫妻,感情好如胶似漆也是情有可原。
可姑娘你到底还没及笄,说起来,这会儿连身子骨都还没有长成,我们这些人不好开口,姑娘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劝劝老爷才是。?
乔玉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忽然明白王嬷嬷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感情她以为她现在这样精神萎靡不振,是因为昨晚上……
乔玉言的脸陡然间红得快要滴血,连忙道:“嬷嬷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
说到一半忽然停下了,看着王嬷嬷脸上探究的神色,她的话头陡转,只能讪讪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恰好温停渊撞进来,王嬷嬷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乔玉言见着他,越发觉得心里有鬼,只好低着头喝茶。
忽然额头上一凉,她抬眼看去,温停渊满脸认真,“别是昨天淋了雨,着了风寒吧?怎么看着脸上烧得这么厉害?”
乔玉言连忙把他的手拿开,心虚地笑了笑,“没有没有,是屋子里有些热,又喝了热茶。”
温停渊还是有些怀疑,“是吗?”
他看了一眼大开着的窗户,不由一笑,“言儿如今倒是有些畏热了。”
扯谎这种事情,别扯太多,不然越说越乱,乔玉言干脆就笑了笑不说话。
谁知道到了下午,温停渊竟然将太医给请了过来,说是还不放心。
原本就没有病,看劳什子的太医,到底也只是给开了个太平方子。
王嬷嬷却很是高兴,兴冲冲地就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只乔玉言觉得苦恼,明明没病,为甚要喝药。
但是温停渊觉得有必要,王嬷嬷也非常赞同,就是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丫鬟,也都让她听大夫的。
结果从这一天开始,乔玉言竟然就真的被盯着每天早上喝一碗药了。
她原本只觉得这药喝得莫名其妙,心里暗自苦恼,直到有一天不小心听到王嬷嬷跟品兰的对话。
“这药你们几个进屋的丫鬟多看着点儿,必须要叫姑娘全部都喝下去。”王嬷嬷说这话的语气里,七分认真还有三分欢喜。
乔玉言只觉得莫名其妙,品兰却含笑道:“知道知道,嬷嬷你就放心吧!大夫都说了,这是老爷特意吩咐要给我们太太喝的,为的是好好调养身子,将来好怀孩子的。”
说着似乎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声音便低了下去。
王嬷嬷却是没有顾及,那欢喜便像是能透过她的话钻出来似的,“这就是我们老爷的好处了,毕竟是打小就认识的,那情分不比旁人。
这头一桩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咱们太太的身子,太太这结婚早,身子骨没长开,这么早就经了人事,到底单薄了些,须得好好养养,将来才能坐稳胎。
都说女人生孩子是打鬼门关走一趟,咱们老爷这是真心为着太太的身子,才这般费心思。”
七夕的声音这会儿便横插过来了,“嬷嬷你可真是越老越不正经了,和我们说这些做什么?!”
王嬷嬷便又打趣起七夕的婚事来,几个人都笑做了一团。
只乔玉言在屋子里坐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好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
只不过……
王嬷嬷说着药是怕她过早经了人事,对身子有害,才要喝的。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