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容显然对此十分不满,但是乔家的家主是乔谓升,哪怕他是乔玉言的父亲,按道理来说,还是要听他的。
因此在得了这样的答复之后,她冷哼了一声之后,还是怒气冲冲地走了。
事情纵然没有查清楚,但丧事还是要办,更何况,既然已经惊动了衙门那边,姚氏的死讯也瞒不住。
不过在乔玉容的要求下,整个清溪台都被封锁了,除了她带在身边的拾叶和七夕,其他的丫鬟婆子也都被控制了起来。
当然,这样做显得太过于刻意,其他各处也是一样,只稍微比乔玉言好了些许,底下人走动则严重受限。
到了晚上,乔谓升兑现诺言,府里专门成立一个小组,负责查证姚氏之死,而乔玉言因为身上带了嫌疑,则在祠堂先看管起来,对外只说生病了。
祠堂一旁的耳房里,已经添置了东西,虽然不及自己的住处妥当,住人却也完全没有问题。
乔玉言对此并不反对,乖乖地就答应了。
“那么?谁来调查?”乔玉容如今又拿出了她从前那般不管不顾的性格,对着乔谓升也就这么嚷嚷。
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纪,这段时间的事情,一茬儿接着一茬儿,眼下有面对儿媳妇遭人害死,毒手还在自己家这样的事情,看上去人都老了几岁。
听到乔玉容这话,就有些按捺不住脾气,“你现在是将整个家里的人都当成了坏人不成?还是你如今谁都信不过,连我只怕你也不相信。”
乔玉容倒没有跟老太太直接杠上,“祖母这话说得严重了,毕竟关乎到我母亲的性命,孙女儿实在不敢大意。
祖母素日也还算疼爱我母亲,应该也希望替她找到谋害她的凶手吧?那这查证的人选就很重要了。”
乔谓升对老太太道:“母亲,孩子虽然性子急了些,但是话也没有说错。”
听到儿子都这么说,老太太便不再言语,而是坐在一旁不说话,似乎在等最后的结果。
“既然是为了我娘,我肯定是要亲自查的,但是我一个人一来人手不够,二来,我年纪也小,有些地方怕是压不住场面,三来嘛……总还是要叫人瞧着公平起见。
万一回头我真的查出了些什么,可有人就是不认,那我又能如何?”
乔谓鹏经过一天的消化,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妻子的丧命他自然是伤心的,可是女儿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也让他觉得心里难受。
明明是好好的一家人,如今竟然变成了这样剑拔弩张的关系。
所以这会儿听到乔玉容的话,他立刻就沉下了脸,“好了!你祖母和你伯父容许你这样无理,你也不该就势枉为。”
乔玉容却摇了摇头,“爹,我不是枉为,我是为了大家考虑,说实话,如果不是乔玉言做的,其实最开心的人是我,我比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可是我不敢赌,我只能尽力去查,可我这份心,别人未必领。”
乔玉言站在角落里,忍不住扶额,自己这个堂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长大?这样说话,可实在是太得罪人了。
好在乔谓升脾气好,听到她这么说也不恼,反而转脸问:“母亲,你怎么看?其实容丫头说的也有道理。”
“我怎么看?!”老太太冷笑一声,“如今已经向各家报丧了,今日已经开始有亲友上门,等明日开始,来来往往的人多的是。
现在已经为了这事儿,几个屋子都锁了人,不叫走动,后面怎么应付来往宾客,我都还在发愁,你问我怎么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裴氏忽然犹豫道:“若是大家信得过,妾可以试试帮帮三姑娘的忙。
妾虽然是个姨娘,但是从前也管过几日家,底下的事情也清楚,且我是长房的人,可跟大姑娘关系一般,三姑娘也不用担心我包庇。”
“好端端的,你不在你自己的屋子里,这会儿跑出来晃荡做什么?”
声音是从外头传过来的,众人扭头,就看到柳嬷嬷和环翠扶着徐氏走了进来。与平日里不同,今日徐氏看裴姨娘的脸上带了几分嫌恶。
“太太怎么来了?”裴姨娘却对徐氏的反应视之不见,反而殷勤地迎了上去。
与她同时开口的还有老太太和乔谓升,“不是说了,让你在屋子里休息吗?怎么又非要过来。”
徐氏却没有理他,转脸朝老太太行了礼之后,便冷冷地看向裴氏,“裴姨娘如今是得了惠妃娘娘的撑腰,成了贵妾,就不将我这主母放在眼里了?”
这话一出,裴姨娘立刻跪倒在地,“太太这是说的那里话,妾何曾敢有这样的想法,在妾眼里,只有表哥和太太是最重要的,如何能说不将太太放在眼里呢?”
乔玉言发现,徐氏如今看裴姨娘的眼神已经全然变了。
她甚至还在自己母亲的眼里看到了嫌恶。
“我不与你分辨,你立刻回你的栖云阁去,这里的事儿,与你没有关系,乔家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女儿,更轮不到你来查。”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徐氏的身上,这会儿她正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站在厅里,语气铿锵有力,与平日里她的性子大相径庭。
别说此时在场的其他人,就是乔谓升也都没有见过妻子这样的一面。
老太太反倒像是很欣赏似的点了点头。
那边裴姨娘却柔柔弱弱地对着徐氏红了眼眶,“太太吩咐的是,妾本就应该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家里遇到这样大的事情,我更是不该出来抽热闹。
但是还是请太太容秉,之前在山庄里,妾与惠妃娘娘关系融洽,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妾喜欢讲一些民间的趣闻,尤其是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的事儿给娘娘听。
娘娘一直都很喜欢听我讲这些,还有京里好些人家里的趣事儿,惠妃娘娘更是隔一段时间,就叫宫人来取一回信,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
这一次,二太太过世,宫里头也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就是不说,回头惠妃娘娘少不得也会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