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美(2)

与此同时,小悠仁刚刚从一间布置整洁的卧室中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一番——,

屋子里并没有那个把他抓来的坏女人。

虎杖悠仁松了口气,连忙跳下床来。

透明的窗外是数十层的高楼大厦,门也从外面锁死了,摆明了就是要关着他。

虎杖悠仁看着外面缓缓坠入海面的太阳,懊恼烦躁地抓了抓粉色的头毛。

“不行,太晚回去姨姨会担心的。”

或许是因为年纪还太小,虎杖悠仁倒是并不多么恐惧也没什么惊慌,就只是有些着急。但就连这种着急的情绪也没持续多久,很快又被担忧的情绪给压倒了。

只见几秒之后,粉毛小豆丁深吸口气,小大人似的叉起腰。

“姨姨教过的、遇到人贩子的时候要干些什么来着?”

“唔……先找找看有没有熟悉的房子知道自己在哪儿,再尝试着给外面发求救信号!”

小悠仁打定了主意,仰起头看了眼玻璃窗,连个遮挡都没有的透明窗体一下子就能俯视到外面港口和地标建筑。

他非常鄙视地小声“切”了一声。

小悠仁:这伙坏人貌似不太聪明地亚子(?)

真·坏人·港口Mafia:……

于是当天下午,纷纷到港口Mafia打卡上班的众干员们就看到了港口Mafia大厦高层一格的窗格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张鲜亮的浅粉色被单。

那颜色之鲜艳、手法之童趣简直和港口Mafia冷酷森严的钢筋玻璃格格不入。

而再仔细一看,那鲜亮的彩色被单歪歪扭扭地拼出来几个大字——,

“人贩子、速来!虎杖O仁留。”

简明扼要,直抒胸臆!

港口Mafia众:这…爱丽丝小姐又在顽皮了吧?

森鸥外:……

太宰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说这一切的某条青花鱼是真的在捧腹大笑,此时正忙着开枪崩了某个对家的他甚至一头栽到了花坛里去。

子弹擦着鸢色头发的男人额侧划过,留下一道向外淌血的伤口。

可他却用拿枪的手抵着颊侧,自顾自笑得前仰后合:

“说真的,我可不知道原来首领的业务这么广泛了?难道真是爱丽丝?”

“别贫了,太宰。”

在这个鸢色男人旁边某个更为高挑的红发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趁着旁边枪战的空隙走到了太宰治旁边,把人从花坛里捞出来。

这个名为织田作之助的前任杀手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地问:

“所以首领这次真的绑了个孩子?”

太宰治摊摊手,无所谓道:“谁知道呢?兴许又是哪家还不起赌债的倒霉蛋吧。”

“可是那样的话不会直接送去总部大楼的吧?”

织田作之助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太宰治那双充满兴味、就差把我要去凑热闹写在脸上的眼睛,他就摇了摇头。

总部的事情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是个干杂活儿的罢了。

然而这样想着的织田作之助没想到在第二天的清早,疑似是被港口Mafia绑架了的粉毛小豆丁就出现在了他租住的咖喱店的门口。

织田作之助:……想死,怎么办?

太宰治:=v=!

看着眼前那个才到他膝盖高的粉毛小豆丁,织田作之助虽然很想捂着额头立马朝着太宰治的脸上开两枪,但实际上他还是蹲下身,看着男孩儿的眼睛柔声问: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还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吗?”

虎杖悠仁看着面前神色温和的红发大哥哥,又看看旁边笑得一脸坏水还不让他去找警察的太宰治,最后一瘪嘴。

“在我姨姨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太宰治闻言更是兴致勃勃,他伸手掏了枪向着海岸线的方向当场点射了两发。

“砰—砰——!两枪,你的姨姨就死透啦~~~”

青年低沉的声线满含着恶意,鸢色的眼瞳则紧盯着面前明显出身优渥的小不点儿,无光的瞳孔深处似乎浸透着死亡:

他嬉笑着张开双臂:“小不点儿,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来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横滨呐!”

“太宰!”织田作不赞同地想要阻止。

可出乎意料地,名为虎杖悠仁的小豆丁却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咬紧了腮帮子,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也不说话。

哦?很聪明的小孩嘛。

既没有被激怒、也没有透露更多信息。真是……

越来越让他感兴趣了啊!

恶趣味未果的太宰治咧开嘴哈哈大笑,在织田作之助就快要直接报警的目光中才勉强收住了笑意,扭过头看向织田作之助大手一挥:

“这几天由我和你奉命看守这小家伙,首领的直接命令。没问题吧?”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顿时皱起眉头:

“我?”

太宰治笑嘻嘻道:“怎么?这又不偷不抢不杀人的,组织的万金油织田作之助先生还要推辞?”

然而察觉到其中有些什么不对的织田作之助却只是凝重地摇了摇头:

“首领的命令我自当遵从,但太宰,你跟我说清楚——,”

他瞥了正企图悄悄溜走,却被楼上闻讯跳下来的一堆孩子围住了的粉毛小豆丁,背过身压低声音问道: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他那个姨姨又是……?”

说起正事,太宰治脸上不着调的神情也略微收敛了些。

“谁知道呢?虽然我感觉首领真的是大惊小怪、对方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心理医生。但首领非说对方不简单之类的——哈、大概是被mimic搞烦了,想引入第三方吧?”

织田作之助:“那昨天的拐卖?”

“啊……那个我也不清楚,貌似是那边有人直接把小孩送过来的。兴许首领要引入的第三方势力其实是那个‘拐卖犯’也说不准呢。”

织田作之助回过味来,眉头顿时皱起:

“那岂不是说很有可能对方只是个无辜的心理医生?或许是因为遭拐卖犯报复才被卷入这一切的?”

太宰治摊了摊手:“谁知道呢?这种事无所谓吧。”

可织田作之助却过不去自己这关。

他烦躁地来回踱步两遍,还是道:

“不行,不能这么搞。万一那位无辜的女士真找来了横滨,岂不是白白送命?不行我得……”

“嘘——。”

太宰治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青年食指轻抵在唇畔、抬起的鸢色眸中没有一丝感情:

“这是首领的命令,因此哪怕是织田作你——也不可以打扰哦。”

他说到这里,语气又缓和了些:“毕竟我在这里,就是为了干这种事的啊。”

“太宰你——,唉。”

织田作之助握紧了拳头,后又缓缓松开。

他叹了口气,招呼人进里屋:“先别在这儿站着了,上楼吧。也好分配下房间。你是后面几天都要住这儿了对吧?”

太宰治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当然了,毕竟可不能让你偷偷把人放跑嘛。”

织田作之助闻言又忍不住要扶额叹气了。

他深刻怀疑以这家伙的秉性,没过几天说不定家都能给人霍霍完了。

正在这时,另一边传来一声惊呼:

“啊——!”

“嘿,好酷!”

两人连忙朝那边看去——

那个看起来只有一点儿的粉毛小豆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几个小孩好奇的纠缠。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与弹跳力一跃而起,小小的一只却一把扒住了路过的某辆货运面包车的屁股。

这会儿眼看着都要消失在视线尽头了!

还在商量孩子家长找来怎么办的两只看守:……出师未捷啊!

十分钟后,

笑眯眯的太宰治和满脸不赞同的织田作之助逼停了那辆在Mafia追逐下越开越快的面包车,并在司机哭爹喊娘的声音中从他车屁股后面薅下来了又转头想跑的虎杖悠仁。

粉头发的小豆丁逃跑失败也并不气馁,只仍是抿着嘴拿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他们。

太宰治恶趣味至极地上前逗弄:“哟,就你这小短腿还想逃跑?现在还跑不跑啦?”

织田作之助本以为小孩会哭会气愤甚至是会骂他们,然而哪想到闻言,名为虎杖悠仁的小孩只是很奇怪甚至很是鄙视地瞅了面前的太宰治一眼。

他开口:“我姨姨说了‘只有内心空洞的人才会反复以取笑他人为乐’。所以我才不和你这种无聊的家伙多说。”

稚嫩的童音一字一句,清晰地打在人心头。

织田作之助愣住了,与之同样的是太宰治的笑声停滞了一瞬。

太宰治垂下眼眸,深色的发丝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神色。

半晌,他突然扶住额头、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那就让我见识见识吧——你的这位姨姨、到底又是多么的‘内心富足’呢?”

··

港口Mafia大厦,顶层。

森鸥外负手而立,看着落地窗外一望无际的港口城市。

忙碌、充实又暴力、混乱。

横滨,一个充满魅力的法外之地。

多么美丽。

他身后,一位额头有着缝合线的女人款款走上前,笑吟吟地和人并肩而立:

“这次多谢森首领了,要是没有您的帮助,我恐怕要废不少功夫。”

森鸥外也笑:“哪里,还是香织女士神通广大。不过若是您提供的强化肉身的咒法能够大规模运用,我就是再帮你绑上十个百个孩子,又有些什么所谓呢?”

套着虎杖香织壳子的羂索愉悦地笑出了声来:

“那么,之后封印白鳥觉的行动。也拜托您了。”

两位各自打着精明算盘的黑泥怪各自相视一笑,任由顶层落地窗的阳光为脸上雕刻出阴险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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