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蒙不吱声了,她不想跟他争,否则会弄得大家不开心的。她想先拿出属于她的钱,借给施老板,再让他把民工的生活费发下去。
于是,她说:“好吧,你说不发,就不发。我让施老板自己去想办法。”说着,就躺下来睡了。
“你这样听话,我就开心了。”严旭升把手伸到胸脯上去抓揉,“小蒙,你听我的话,是不会错的,也不会吃亏。”
牛小蒙有些厌恶地把他的手拿开:“让我休息一会。今天,到工地上走了走,累了。”
“真是一个娇小姐。”严旭升再次抓上去,反而加大劝地揉捏她,“你看看那些民工,一天做到晚,再苦再累,也不能休息。”
“就是呀,他们这么苦,还没有好吃的,还挣不到多少钱。”牛小蒙顺势说,“你却对他们,还这么狠心,哼。”
严旭升不吱声,在背后搂住她,惬意地睡了。睡了一觉,到十一点的时候,他醒来,性趣大增,便再次伏到她身上。牛小蒙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象野兽一样的丑态,心里再次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
第二次发泄完,严旭升穿好衣服走了。牛小蒙却睡不着了,坐起来,靠在床背上,不由自主地想起工地上的情景和陈智深来。
好人贫穷,坏人暴富,这是当今这个社会上出现的一种新现象,真不知社会上有多少象陈智深和严旭升这样具有对比意义的穷富之人!
陈智深运气不好,下海后没遇到好人,还被人坑过,才这么穷,才到我公司来打工的。我不能亏待他,要暗中待好他。他对我的公司那样忠诚负责,帮我做了许多事情。我在感情不能接受他,却不能没有良心地亏待他。
无论他沦落到什么地步,他都是一个好男人。或者说,正因为他是一个好男人,才沦落到这个地步的。好人有人欺,好马有人骑!
问题在于,这是一个暂时现象,还是自古皆然,一直如此!陈智深究竟有没有翻身之日?如果一直在我这里打工,拿三千多元的工资,还有什么翻身之日呢?
他这样努力地工作,难道只是出于本能和品行?只是为了生存吗?不,他肯定是在卧薪尝胆!或者是为什么我,他是不是真的很爱我呢?
你是一个无耻的女人!为了赚钱,竟然做权男的情人,回绝一个好男人的真爱。牛小蒙在心里骂着自己,你也不比严旭升好。严旭升只顾自己发财,不顾别人死活。你呢?你是只顾自己开心,不管他人难受啊。难道不是吗?你为了自己活得舒服,居然做权男的小三。
你只有尽力去帮助他,才能弥补你的过错,减轻你的内疚。可怎么帮他呢?你不能公开去见他,也没有更大的权力和更多的机会帮他啊。要是陈智深知道你现在是别人的情人,会怎么样?一定会恨死你!牛小蒙不敢想下去。她只想,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秘密。
真去帮他的话,怎么帮呢?她想来想去,最后想,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当然是起动资金。有了起动资金,他就可以自己去创业,就可以东山再起!关键时刻,给穷人一百元钱,比给富人一百万元钱还要宝贵!
那怎么把钱给他呢?当然不能当面交给他,这样他还是不会要的。我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暗中支持他。当然,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严旭升知道。否则,就有好看看了。
她想先给陈智深发条短信,试探一下他。可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发。她知道这一发,他就会不顾一切地来找她,弄不好会惹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情事来。
第二天,陈智深就乘车来到公司。他走进她办公室,不卑不亢地说:“牛总,这是民工的生活费报表,你看一下,最好今天能发下去,民工们都在嗷嗷待哺啊。”
边说边把深邃的目光射过来,想捕捉她的目光。牛小蒙本想让开,却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接住他的目光,与他深深对视了一眼,才接过他手中的报表看起来。
她发觉与他对视,心里感到特别温馨。他站在她前面,她甚至都有些激动。可她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平静地说:“你坐吧,这个没问题。”
看完报表,她又对他说:“你打电话,让施老板来一下。”
陈智深就翻出手机里的号码,打起来:“施老板,牛总让你来一下,关于民工生活费的事,对,你快点。”
于是,陈智深就在她办公室里等施老板。牛小蒙见他有些不安地坐在那里,不住地拿目光来偷看她,就有些冲动,想跟他说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好,又=于是便觉得有些尴尬。
“牛总,昨天那个男人是谁呀?”陈智深打破沉默,轻声问。
牛小蒙做贼心虚地吃了一惊:“他,是一个有钱的老板。工地上不是没钱吗?我想找他出些钱,入股我们公司。”
陈智深“哦”了一声说:“怪不得他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从神情上看,还有些看不起我们这些打工者,对工地上的民工,更是没有一点同情心。”
牛小蒙有些不安地说:“这是有钱人的通病,可以理解。”
说着,赶紧转换话题:“你在工地上很辛苦,也很尽职。这个,我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公司当然不会亏待你。到年终,我会考虑给你一些奖金。”
陈智深不无感激地说:“那就谢谢牛总了,奖励多少,我不论。你能说这个话,说明还是尊重我们员工劳动的。那我们干起来,就更加有劲了,嘿嘿。”
牛小蒙抬起头,静静地与对视着:“你对我这样的安排有意见吗?你给我说心里话,好不好?你在这里干,是不是暂时的?”
陈智深的胸脯呼呼起伏起来。看得出,他有些激动:“牛总,你能这样关心我,我好高兴。呃,既然你这样问了,我说跟你说实话吧。你安排我去工地,我当时是有些想不通,觉得一个研究生,去到工地上做事,确实有些委屈。可后来,我想通了。我觉得,你这样安排,是有特殊考虑的。”
“哦?”牛小蒙心里又是暗吃一惊,“什么特殊考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工作认真,这个工地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它是我开发的第一个项目,所以我要安排一个得力的干将去负责。”
陈智深暧昧地笑笑说:“牛总,你没有说实话。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安排。”
“为什么?”牛小蒙脸红心跳起来。
“呃,你是怕,算了,我不说了。”陈智深突然羞涩地低下头,沉默了。
“你说嘛,不要紧的。”牛小蒙有些撒娇地追问。她心里矛盾极了:既想听他把原因说出来,又怕他说出来。心里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陈智深沉默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紧紧盯着她,激动得气也有些发堵:“你是怕,怕我追求你,才这样支开我的,对不对?”
“不对。”牛小蒙更加惊慌了,“谁说的?”
陈智深呐呐地说:“我,是喜欢你,但我知道,我太穷,配不上你,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会克制自己感情的,你不用害怕。”
牛小蒙的心怦怦直跳,脸涨得更红了:“你不要这样说,我,我还没有考虑这方面的事。其实,我倒是不在乎,他穷不穷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没有缘分,因为我。”
牛小蒙心慌意乱,连说话也不流利了。
陈智深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进一步说:“牛总,你也不要怪我,爱一个人,是我的权利,对不对?只是我,现在要把这种爱,变为工作的动力,化为以后努力的方向。等我以后境况好了,再来追求你,嘿嘿。”
牛小蒙激动得有些坐不住了:“快不要说这个话了,被人听到,要说闲话的。”
陈智深眯眼盯着她,脸也涨得血红。
牛小蒙站起来:“我,唉,怎么说呢?以后再说吧,现在这说了。”
陈智深想了想,才说:“我在这里打工,真的是暂时的。牛总,我一个大男人,堂堂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怎么可能一直这样打工呢?我有我的理想,只要有了起动资金,我还是要出去闯的。”
牛小蒙回避着他锐亮的求爱目光说:“我也这样觉得,你是不可能满足于只这样打打工,拿些小工资的。”
“是的。”陈智深说,“我想到年底,看情况再定。反正今年,我是干到底的。”
牛小蒙憋不住说:“那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公司帮助吗?”她有意不说她,而只说公司。
“这个。”陈智深沉吟着说,“当然有,呃,我最大的困难,就是缺乏启动资金,我下海后,被那些贪官和骗子搞败,至今没有恢复元气。所以,我要卧薪尝胆,争取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