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局长是市里反腐斗争的正面人物,非常可靠,小妮才说这个话的。陆局长也知道小妮是自己人,才告诉她说:“昨晚十一点多钟,丁局长还在办公室里等省厅的指示。昨天晚上,全省总共出动了三千多名警察,在各个路口对严旭升进行堵截追查,但没有查到他的踪影。一直到凌晨二点多钟,省厅的吴厅长才给丁局长打电话,要他今天就成立专案组,部署追查和抓捕严旭升的方案。早晨五点多钟,丁局长就给我打电话了。”
小妮说:“希望你们早点把严旭升抓捕归案,然后尽快收网,让市里有问题的人都受到应有的处理。同时,正确处置蒙丽集团的问题,还牛小蒙一个安全的环境,并给她一个合理的安排。”
陆局长说:“尽管中间可能会有些曲折,但最终好人会得到好报的。吕局长,这一点,我们都要坚信不疑。”
“但愿如此吧,千万不要再让好人受到伤害了。”小妮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跟陆局长又说了一会儿话,就闭上眼睛休息了。
昨晚,她没有睡好,有点睏。陆局长也是,沉默了一会儿,就在位置上打起了呼噜。
但在迷迷糊糊的瞌睡中,小妮想像着与小蒙见面的情景,一股强烈的姐妹亲情油然而生,眼睛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奔驰,押解车终于在下午四点多钟从高速公路上下来,驶出收费口,进入武汉市区。
小妮对陆局长说:“我们分头行动吧,你们先去公安局办事,我打的去医院。你们办好事,再过来慰问牛小蒙。”
陆局长说:“还是先去看望牛小蒙,再到公安局去办事。押到嫌疑犯,我们就不能停留,直接回去了。”
小妮说:“那好,你们问一下武汉市第六人民医院怎么走,我给陈智深打个电话,问一下他们在哪个病房。”
后排有个警察说:“不用问,我在手机上设置一下导航就行了。”于是,他设置好以后,就给司机指起路来。
昨晚,小妮问星星要了陈智深的电话,她翻出来,拨过去:“陈智深吗?你好,我是吕小妮,我们已经到了武汉。喂,小蒙住在武汉市第六人民医院哪个病房啊?”
陈智深回答:“住在病房大楼的823房。这是你的手机号码吧?我给你发短信。”
“好的,我们马上到。”小妮挂了电话,一会儿,就来了短信,陈智深把地址和具体的走法发了过来。
陆局长看着窗外的街道,寻找着鲜花店。好容易看到一个鲜花专卖店,他让司机在街边停车,他和两个警察一起下去,买了一个花篮,又买了一篮水果,上车后就直接朝医院开去。
不久,车子就开到武汉市第六人民医院的门口。他们停好车,陆局长叫司机坐在车里,让其它两名警察出来,跟他一起去看望牛小蒙。
他们神情凝重地走进医院大门。
这个医院范围很大,里边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好几幢高低不一的建筑。在门诊部和住院部之间,有绿化带隔开。
医院里安静整洁,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医院所特有的苏打味。白大褂们在里边走来走去,划出一道道独特的风景线。
他们沿着医院的中心大路往里走去。陆局长走在前面,两个警察走在中间,一个提花篮,一个提水果篮。小妮姿态优雅地走在后面,肩挎背包,手里拎着礼品袋。走进医院,她就对生命和健康生出一些新的感慨。
住院大楼有十二层,底层有个大堂,里边有几个病人在家人的搀扶下缓慢地走动,走廊里打着几张折叠床。
他们乘电梯上楼,从八层出来,陆局长让小妮走在前面。小妮没有谦让,走到前面,朝823房走过去。
走廊里很安静,但病和药的味道很浓烈。
823病房到了。小到站在门口朝里看去,里边有三张病床。小蒙睡在最里边的那张病床上,正在挂盐水。陈智深站在病床边,给小蒙掖着手腕上的裤子。
小妮轻轻走进去,朝小蒙的病床走去。陆局长见病房太小,没有跟进去,而是等在门外,想让她们见面后,说了一会儿话再进去。
这时,脸朝着门口的小蒙看到他们了,连忙说:“小妮来了。”着说要翻身坐起来。
小妮快步上前:“小蒙,快不要坐起来,冷的。”走到她床前,把礼品袋放在药物箱上,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陈智深退开,愣愣地看着这个跟小蒙长得很像的美女,有些不太相信她是一个四岁女孩的妈妈,一个地级市的招商局副局长。看上去,她不过像个二十七八岁的未婚女孩,却显得那样成熟老练,气质高贵,比小蒙还要艳丽迷人,真是名不虚传啊。
“吕局长,你叫他们也进来吧。”陈智深不卑不亢地冲小妮说。
小妮这时顾不上他们,她俯下身,有些激动地看着小蒙有些苍白的脸,伸手扒开一点被头,看着她脖子上两道已经结疤的紫红色刀印,心疼地说:“小蒙,你受苦了。”
说着热泪盈眶,“哧哧”地落着泪说:“我们,没有保护好你,我们,有责任,我们,对不起你。”
“小妮,不要这样说。”小蒙也感动得红了眼睛,“你们没有责任,是我自己不好,不应该轻信陌生人,更不应该上他的车。”
陈智深赶紧把墙边的一张小方凳掇给小妮坐:“坐下来吧,这样弯着腰,累。”
小妮在方凳上坐下来,像亲姐妹一样,把手伸进被窝,紧紧抓住小蒙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说:“这次多亏了他,偷偷跟过来,暗中保护你,否则,就要出大事了。”
“要这样说,那还得感谢钮星星呢,是他让他偷偷过来的。”小蒙说着,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唉,那天,要不是他暗中跟踪我,我真的就没命了。而且那个人,还不让我好好地死,还要。”
说到这里,小蒙不禁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就泣不成声,泪水从脸颊上挂下来。
小妮也泪流满面,她籁籁地用另一只手抹着眼泪说:“严旭升真是太歹毒了,唉,只怪我们没有抢在他行动前,把他抓起来。”
这时,陆局长他们转在门口有些急,陈智深看到了,再次对小妮说:“吕局长,让他们进来吧。”
小妮这才站起来,转过头招呼他们:“陆局长,你们进来吧。”
身穿警察制服的三名公安人员才轻轻走进来,小蒙扭动着身子要坐起来,小妮按住她说:“你在挂盐水,不能坐起来。他们是市公安局的,代表组织来看望你。”
小妮说完,陆局长就手捧花篮,走到小蒙的头前,先是肃立,然后稍稍躬下身子,神情庄重地对小蒙说:“牛小蒙同志,我代表苏北市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来看望你。”
这时,病房门前站满了人,大都是病人的家属,还有几个白大褂。他们都屏息静气地看着病房里的情景,脸色肃穆。病房里另外两个病人和家属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陆局长把手里的花篮放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信封,放在药物箱上说:“这是我们组织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对你的正义和勇敢,我们表示敬佩,对你受到的伤害,我们表示歉疚和慰问。”
感动的泪水从小蒙红红的眼眶里往外直涌:“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党和政府。”她眼睛看着药物箱上的红包说,“但这个,你们拿回去。能来看望我,我就感激不尽了,还拿这个干什么?”
小妮掏出手绢给她擦泪水:“这是组织的意思,你就收下吧。”
陆局长继续毕恭毕敬地说:“牛小蒙同志,你要安心在这里养伤,别的不要多考虑,身体要紧,啊?我们走了,我们还要到武汉市公安局去押解那个凶手。”
“谢谢你们,你们辛苦了。”小蒙还想坐起来,小妮还是不让。
陆局长对小妮说:“吕局长,你是跟我们走,还是在这里呆一会?”
小妮说:“我在这里呆一会,你们先走。回去,我自己想办法吧。”
“好,那我们先走。”陆局长和另两名警察转身走出病房,在人们的目送下,往电梯口走去。
小妮回过头来,重新在那张小方凳上坐下来,先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再帮小蒙擦,然后安静下来,小声跟她说起话来:“小蒙,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小蒙说:“昨天,创伤处有些疼,现在好多了。”
“内科呢?感觉怎么样?吃得下饭吗?”小妮关切地问。
小蒙说:“昨天晚上,我就感觉饿了,要吃饭。他给我到食堂里打来饭菜,我吃了好多。所以,我想出院了。”
小妮说:“不要急着出院,等好透了,才出院。”
陈智**话说:“今天上午,就吵着要办理出院手续,想等你来了,跟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