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纸笔,边想边写起来,可只写了几句,他就把纸撕了:“不写了,还是君子之约吧。这种事,留着证据,反而不好。”
二毛愣愣地看着他:“大哥,你就相信我吧,写不写协议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凭的信用做事。”
严旭升说:“好,你把银行卡号抄给我,我等一会就给你去打十万元钱,你们明天就开始行动。”
二毛把卡号写给他,严旭升则把牛小蒙的住址写给他,然后说:“你如果亲自去奸杀,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包括****,更不能让她认出你的身份,知道吗?”
“知道。”二毛回答说,“具体采用什么办法,我明天告诉你。我要好好想一想,还要跟我的助手商量一下。”
严旭升说:“要是你们要知道她的行踪,打电话给我,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二毛站起来告辞,但刚走到门口,严旭升就把叫住:“对了,在时间上,我要跟给特别约定一下,你要是超过一个星期,多一天,我减你十万。还有,要是解决不彻底,我再酌情减钱,好不好?还有一条,最重要,那就是保密。如果不保密,你下面的钱就没有了,对不对?你到哪里去拿钱呢?监狱里吗?”
“没问题,我保证及时完成任务,保证不出任何问题。”二毛自信地应答着,象一个厉鬼一样,飘然出了门。
第二天上班后,牛小蒙按照昨天的约定,等严旭升一来,就走进董事长室,趁热打铁地说:“严总,今天把财会调整方案定了吧。然后呢?不是起草一个文件下发,就是开一个中层以上干部会议,请三位股东也参加,说明一下我们调整的目的,强调一下以后的财务制度。”
严旭升正襟危坐在办公桌边,两肘优雅地支撑在办公桌上,脸色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表态。
要是换了以前,牛小蒙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他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也不会有好话给她听的。可是今天,他的心态和目光不一样了。他像不认识一样地打量着她,嘴里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声。
那是一声深表惋惜的叹息,意思是:真可怜啊,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马上就要香消玉殒了,而且可能会死得很惨,不是被一个蒙面的男人奸杀,就是被突如其来的车子撞死,或者被放在车子底下的炸药炸得粉身碎骨。唉,谁叫你这么高傲,不肯做我情人的呢?
而牛小蒙呢?也在静静地打量着他。她当然不会猜到他的这个心思,而是想,你也不要太傲慢了,你是一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少时间了。你迟早会进班房的,何必这么嚣张,跟我们过不去,还要连累我们呢?
严旭升想到昨晚的行动,沉默了一会,才不急不躁地说:“行啊,既然大家决定了要办,就办吧。你先定一下调整的方案,然后下发一个文件也行,开个会也行,由你安排。”
牛小蒙见他的态度比昨天好了一些,就把窝在心里的几句话说出来:“严总,你不要生气,有几话,我想还是要说出来。”
“说吧,没关系。”严旭升宽容大度地说,“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要有什么顾忌,啊,我们毕竟有过那种关系,而且现在还是一对搭档,应该互相体谅,互相帮助,互相监督。如果我错了,就改正,好不好?有错就改吗?”
这话的背后是别有用心的,但牛小蒙哪里知道啊?她还是善良地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提醒一下他,把应该说的话说出来,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帮助和答谢嘛。
于是,她说:“严总,有些地方,你是应该注意一点,譬如,厦门那笔六千万的好处费,你怎么能一个人作主呢?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我不知道怎么跟其它三位董事说这事?因为说了,他们会怀疑里边有猫腻。”
严旭升吃了一惊,但马上打出笑容,装作意外不解的样子说:“哦?你还这样想?我为公司便宜到一点几个亿的资金,功劳没有,也有苦劳吧?不提出来给我一点奖励,还要怀疑我,真是冤枉啊。唉,股份公司就是不自由,还是私人公司好啊。”
牛小蒙觉得他说得太露骨了,就一针见血地说:“所以,你一直想把蒙丽集团变成你的私人公司,是不是?”
严旭升没想到她越来越放肆,竟敢当面这样说他,就恼羞成怒,真想骂她几句。但想到她马上就要遭殃,就要消失了,就压下火气,带着苦笑说:“你说话越来越厉害了,啊?这种话不能随口就说的,那是要伤人心的,明白吗?你还年轻,应该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真的,不管怎么说,我除了感情上对你发生过几次礼貌外,还是有恩于你的,你应该懂得感恩才对啊。我也不要你怎么感恩于我,但起码说话对我尊重一点吧?”
牛小蒙被他这样一数落,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嗯,这个我接受,以后一定注意。说话太直接,是不太好。但我也是一片好意,忠言逆耳啊。”
严旭升阴险地笑了:“好好,那我就谢谢你的好意。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一定把你叫上,两人商量以后才做决定,好不好?”
牛小蒙信以为真地说:“好的,如果我不在,你可以跟其它三位股东商量。”
“没问题。”严旭升爽快地说,“现在你说说,我们公司的财会应该怎么调整?”
牛小蒙拿过他办公桌上那张财会一栏表,指着上面的财会名单说:“蒙丽集团总共有八个总账会计,十个现金会计。我想这样,第一,在不影响他们生活的情况下,要对他们进行异地对调。第二,我们五个股东都有安排或者指派一名财会的权利,但不得与那个股东在一个单位工作。我要强调的是,每个股东只能有安排一名财会的权利,多的要调做其它工作。”
她的这个意思是:要把严旭升的侄女,蒙丽集团总部的总账会计调走,而且要把他安排在下面分公司的另外五名财会调离财会岗位,安排其它工作。这样做,就大大消弱了严旭升的财政大权。
严旭升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他是不能同意的。但现在,他考虑到牛小蒙已经神气不了几天了,就在表面上同意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但为了拖延时间,使这个调整方案因她很快出事而得不到真正实施,他又狡猾地说:“你让他们三位股东,把要安排进来的财务名单报上来,我们要审核一下。不是阿猫阿狗都做能财会的,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集团公司财会,必须要有经验和资格。另外,你分别给这些财会打电话,征求他们调动的意见,看他们到哪里比较方便。要调离财会岗位的,也问一问他们愿意做什么工作。这样确定后,你再起草一份文件,我看一看,就发下去。”
“好的。”牛小蒙高兴地答应,心里暗暗为严旭升终于同意了她的要求而松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她想好了对付他的几种方案,还跟陈智深通了电话,跟他一起商量对策:要是严旭升还是耍无赖,不同意,或者推托拖延,她就根据情况,不是把那三个股东叫来,再次当面逼他交权,就是干脆去跟钮星星他们见面,实事求是地举报他,让他进去以后,再对蒙丽集团进行整顿。
没想到,今天严旭升出乎意外地爽快,那她就不能再跟他闹了,只得照按他的吩咐去做:“好吧,我这就去一个个落实。”
说着,她就转身走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个打起电话来:“徐总,你好。我跟你说,严总终于同意办了。你把你要安排进来的财会名单和他的简历发给我,通过邮箱,或者送过来也行。”
打完三位股东的电话,她再按照蒙丽集团内部通讯录上的电话,给下面一个个分公司的财会打电话,她先打常州张会计的电话:“张会计,我是牛小蒙。呃,这样,我们集团总部要对下属单位的所有财会进行一次调整,实行异地工作的原则,你看你到哪个分公司去工作方便一点?公司会考虑,给你们进行一定的生活补助和交通补贴。”
她一个个通着电话,认真作着记录,反复宣讲着调整的目的和意义。
而严旭升这边呢?也在加紧行动,当然不是正面的调整工作,而是反面的谋杀活动。
牛小蒙一走出去,严旭升就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给二毛打电话。他压低声,有些着急地说:“喂,你想好了没有?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她已经来逼我了,你要抓紧,最好在这两三天之内解决问题,不能再拖了。好的,我等你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