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又被钱迷住了心窍,女人也许都是爱钱如命的:“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停了一下,又担忧地说,“可这事,钮星星已经知道了。”
朱昌盛想了想说:“他一个人知道,还不要紧。我会想办法让他保密的。要是他实在不讲情面,我就对他不客气。”
凤忧愁地看着他:“你想把他怎么样?”
朱昌盛说:“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办法。”
凤沉默了一会,才冲他说:“他是一个好人,也是出于好心,才招我谈话的,你不要伤害他。”
朱昌盛应诺说:“不会的,我伤害他干什么?”
凤说:“那你把银行卡给我,工行和民生银行的两张卡,上面正好是五百万。”
朱昌盛这才去脱下裤子,从最里面的那条短裤袋里拿出三张银行卡,把工行和民生银行的两张给了她。
凤接过银行卡说:“你这个人哪,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透你。太狡猾,太坏,将来小海也象你这样,就完了。”
朱昌盛嘿嘿地笑了:“这事,你再也不能跟别的人说了,听见吗?就是有人来查问,或者把你抓进去审问,你也不能承认。”
凤点点头说:“好吧,但愿这钱永远不要成为定时炸弹。”
“不会的,你就放心好了。”朱昌盛说着站起来,拿了自己的衣物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又回头不无伤感地对她说,“希望你早点为小海找一个好一点的后爸。”
凤也有些惆怅地说:“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朱昌盛一走出去,那扇他十分熟悉的防盗门就“怦”地一声关上了。
钮星星跟凤谈话以后,就捺着性子等待她的消息。他要根据凤的反映和表现,来确定自己的行动方案。他希望凤能真正觉悟过来,拯救自己,也帮助朱昌盛减轻罪罚。可他没有等到凤的消息,却等来了朱昌盛请他吃饭的电话。
那是跟凤谈话后的第二天上午,朱昌盛就有些急切地打电话给他:“钮星星,今天晚上,我想跟你单独聚一聚。”
“单独聚一聚?”钮星星感觉他的口气不太对头,有摆鸿门宴的意思,就警惕地问,“有什么事吗?”
朱昌盛以不容推辞的口气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你无论如何要来,就到鸿运酒楼吧,我预订一个包房,我们六点到那里碰头,好不好?”
“好吧。”钮星星挂了电话,有些紧张地想,他怎么突然要单独请我吃饭呢?一定是凤已经行动了。他紧张了,想找我谈谈。那他要跟我谈什么呢?这得问一下凤才能知道。他不想离婚,想让我劝劝她?
凤跟他说了什么?不会把我跟她说的话都告诉他吧?要是告诉他,那就尴尬了。都怪我太大意,或者象小妮所说的那样,我太自信了。我应该给她打个电话,叮嘱一下她,不要把我说出来才对。唉,弄不好,这件事真的要被小妮不幸而言中了,他们毕竟有着扯不清的夫妻情份和共同的利害关系。
那凤是有意告诉他的,还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呢?这是两种不同性质的问题。看来今晚我要被动了,也许会弄得很尴尬,甚至还有危险。
朱昌盛会不会请人教训我呢?钮星星不无担心地想,应该不会那么快的。叫小妮一起去吧,可朱昌盛不是说要跟我单独聚一聚的吗?
还是先问一下凤再做决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这样想着,他就拉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打下去:“张处长,你上来一下。”
凤很快就上来了。她一走进来,钮星星就感觉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凤的眼睛闪烁着不敢看他,脸上也流露出畏怯、不安、内疚和不好意思等十分复杂的神色。
钮星星故意不吱声,想让她先开口。凤却怯生生地站在办公桌前,只轻声说:“钮局长,你叫我?”
钮星星只好直截了当地问:“你已经跟他说了?”
“嗯。”凤点点头,“昨天晚上,我跟他离了。”
钮星星说:“你坐一下。你们是怎么离的?我是说,你们没有吵架吧?”
凤这才小心翼翼地在他办公桌前面的那张工作椅上坐下来,掩饰着说:“没有吵,很顺利。我们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他就拎了他的东西,住到那里去了。”
钮星星静静地观察着她:“你没有跟他说什么?”
凤垂下眼皮,犹豫了一下,才说:“没有。”
她还不太会说谎,那种样子一看就知道她没有说实话,跟朱昌盛说谎话比说真话还镇静绝对不一样。于是,钮星星不想跟她绕弯子,就索性直白地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举报他呢?”
凤身子一震,慢慢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钮局长,我,我不能去举报他,他毕竟是孩子他爸。我去举报他,别人会怎么看我?他,还有孩子,将来会怎么对待我?”
“哦?”钮星星意外地“哦“了一声,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真的被小妮说中,小妮确实越来越厉害了。钮星星心里越发佩服自己的娇妻和反腐高参了。
凤又讷讷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钱。前天,我说的话,都是瞎猜的。那套房子,他说,真的是刘桂花的钱。”
钮星星感觉有些可笑,只一夜时间,她就翻供了,这是什么东西起的作用呢?但他不仅笑不起来,心里还有些发紧。天哪,这就是朱昌盛要单独找他聚一聚的原因啊,看来她都告诉了朱昌盛!
凤见他沉默不语,就想进一步自圆其说:“我对他很生气,就跟你说了这种话。钮局长,你不要当真。”
钮星星心里直叫苦,这种事情能开玩笑吗?看来我真的暴露得太早了,现在怎么办?他一边在心里问着自己,一边装作没事一样地问:“没关系,我理解你。那你有没有把我说的话告诉他啊?”
“没有。”凤慌了,赶紧摇头,“我只是说,你招我谈了话,其它的,我没有说。”
钮星星心里稍稍得到一些安慰:“这种话是不能告诉他的,尽管我是出于好心,可他知道了,会产生误解的。”
凤更加着慌,再次否认说:“我没有说,真的没有说。”
“没有说就好。”钮星星坦诚地说,“朱昌盛今晚要单独请我吃饭,不知他要跟我说什么。”
凤更加不安,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沉默了一会,才有些结巴地说:“他可能是,让你,不要把你知道的事,说出去。”
钮星星咧嘴一笑:“我知道什么?你跟我说的话,刚才不是都否认了吗?他这么害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啊?”
“没,没有。”凤既难堪,又慌张,“我真的,没有发现他,有多少钱。”
钮星星安慰她说:“放心吧,我就是知道他有问题,也不会说出去的。上次,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
“钮局长,那就好,那就不会有问题的。”凤的额头上已经有了亮光,“那我走了。”说着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钮星星从她的神情中,感到到今晚跟朱昌盛的会面肯定不会轻松,甚至还会闹得很不愉快。他急着要跟我见面,是想阻止我说出去。那我到底要不要说出去呢?手机里的录音要不要交上去?
当然要交!钮星星在心里坚定地对自己说,那么什么时候去交呢?看今晚朱昌盛的态度再说。要是他肯去自首,那我就不用交了。交了,他就不属自首,就要罪加一等。
朱昌盛肯自首吗?看来不会,肯的话,他也就不会摆鸿门宴了。看来今晚,我跟他会一场交锋。他会不会做出不雅之举?应该不会。他还不知道我录了凤的话,所以不可能有所准备的。
要不要叫小妮一起去?钮星星真想让自己的高参一起去,以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局面。可朱昌盛强调要单独跟我见面,肯定是有用意的。还是不要让她去的好。不用怕,怕他做什么?是他犯了罪,又不是我犯罪。今晚我就辖出去了,要好好劝一劝他,不管有没有效果,我必须最后一次尽到一个做校友的责任。
这样决定以后,他就坦然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到下午四点多钟,他才给小妮打了一个电话:“今晚,朱昌盛要单独请我吃饭,可能要晚回来一些,你自己吃吧,没事,就早点休息,不要等我。”
小妮有些不放心地说:“他要单独请你吃饭?为什么?”
钮星星说:“可能是让我不要说出来去吧。”
小妮叮嘱说:“你要小心。我估计,很可能是凤把你说的话告诉了他。”
真是料事如神啊。钮星星心里不得不佩服她:“是,她已经反悔了。但她说,没有把我说的话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