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就问:“你谈过恋爱吗?”
严小松嘀咕说:“谈过。初中就谈了,职中里谈了三个。”
“啊?职中里谈了三个?天。”小妮惊讶了:“那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严小松轻声说:“知道。”
小妮“哼”地一笑说:“知道?知道什么呀?”
严小声提高了一点声说:“知道爱,就是爱。”
小妮禁不住咯咯咯地笑了。笑完说:“什么叫爱就是爱?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小妮感觉这个小伙子有些幼稚可笑,就说,“爱是要看准对象的,我是你老师,你不要搞错哦。而且我已经结婚,又有一个儿子。我开学第一节课就已经介绍过了,你怎么还要这样乱爱呢?不,这不能说是爱,这是一种胡话,或者是一种玩笑,一种恶作剧,是不是?”
“不是。”严小松忽然抬起头,大胆地直视着老师争辩说,“这就是一种爱。爱是不分对象的。爱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爱也是一个人的权利。对一个人产生爱,是没有错的。”
“哦?”小妮吃惊地看着他,差点大笑起来,可他还是不认识似地重新打量着他说,“我的天,你还蛮有想法的嘛,好象对爱认识得很深刻,啊?”
严小松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小妮想了想说:“可我觉得不对呀,你才来上了几天课?两个多月,总共还只有十一天,你怎么就会有那种感觉呢?这不可能吧?”
严小松再次抬起头来,先朝办公室门口看了看,才转过头,看着老师,在些惶恐不安地说:“吕老师,我说的是心里话。我真的,好崇拜你,好喜欢你,好……”
小妮连忙打断他说:“严小松,你越说越不象话了。”说着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她的心头也有些慌乱,完了,完了,这个人小伙子怎么这样?我怎么才能说服他呢?她很是不安,高耸的胸脯也禁不住起伏起来。可是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重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说:“严小松,我真的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感情的事……”
严小松红着脸,讷讷地说:“吕老师,我这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那天,你来上第一节课,我一看到你,心就怦地一跳,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你,慢慢就喜欢上了你。真的,吕老师,你长得特象我崇拜的明星章子怡,也很象我职中里爱过的一个女同学。你的声音,特别好听。连每一个手势,每一个动作,走路的姿势,我都喜欢得不得了,看着心里就禁不住打颤。”
小妮羞涩得都不敢听下去了。可她还是垂着眼皮不制止他。她想让他把心里话都发泄出来,这样对开导他可能会有好处,就逼自己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严小松见老师没有发火,就更加不怕害羞地说:“那天回去后,我的脑子里就成天想着你的音容笑貌,然后就天天盼望着星期六的到来,好再见到你。每个星期六的早上,我都早早起床,做好准备工作,很早就赶到学校,有些紧张地坐在位置上,等待你的来到。每当听到你走进教室的脚步声,我的心就禁不住狂跳起来。”
小妮越听脸越红,可她还是不想打断他。
严小松害怕地看了老师一眼,又倾诉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一看到你的身影,就感到心里充实;一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身上温暖。要是能得到你无意中扫过来的一个目光,我就会感到说不出的激动。”
“看到你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我更是说不出的开心。真的,我就会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眼前阳光灿烂,浑身充满了力量,连听课也格外认真,作业特别端正。”
小妮依然默默地听着。
“吕老师,为了引起你的重视和注意,我就千方百计在课上表现自己,所以经常自由发言,弄出一些怪异的声音。”严小松见老师在倾听他的心里话,就说得更加起劲了,“有时还憋足了劲,举手提问,想赢得你的好感。每次做作业,我总是嫌自己的字写得不整齐,一遍又一遍地重做,一直做到自己满意为止。有时课间,我也憋不住想了问题来问你。吕老师,我真的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好象你身上有吸铁石似地,我总是禁不住要往你身边走。唉,吕老师,我是不是有病?不然,这什么你上完课走了,我就象被挖了心肺一样,心里感到说不出的空虚难受,做什么事都没有心思呢?”
小妮听到这里,觉得他这还真是一种暗恋,而且已经达到了意乱情迷的地步。心里不禁有些着慌和不安,觉得这件事处理不好,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就静静地想着开导他的办法。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先让他放松心情,然后从亲切自然的谈心开始,慢慢诱导他走出暗恋的阴影。于是,她尽量以亲切的口气问:“你的家住在哪里?”
严小松一听老师问这个,神情就马上自然了许多:“就住在市里。”
小妮又问:“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
严小松忽然怪怪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有些忸怩地不说了。
小妮觉得有些奇怪:“你不肯告诉老师?”
严小松沉默了一会才嗫嚅说:“我爸,不让我说的。”
“为什么?”小妮越发感到奇怪了,“有什么保密的,连老师也不能说?”
严小松犹豫了一下,才盯着老师说:“我爸,就是兴隆集团总裁严旭升。”
“你说什么?”小妮禁不住惊叫起来,“你爸,就是严总?”
严小松点点头:“嗯。”
小妮坐不住了,站起来用去倒茶的动作掩饰着心头的惊慌。天哪,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这不是严总有意安排的吧?不会,你别胡思乱想,这肯定是一种巧合。但严总肯定是知道的,所以让儿子不要说。可他哪里晓得?儿子竟然跟他一样,是一个喜欢自作多情的情种。
严小松又自言自语般说:“我爸让我到了学校里,对谁也不要说起,我爸就是兴隆集团的总裁。这样,不太好。”
小妮应和他说:“这是对的,不要有特权意思。”心里则想,他爸的真正用意恐怕不在这上面,就试探着问,“你爸还说了什么没有?”
严小松说:“他还说,你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姓吕,是个美女老师,你不要在学校里胡作非为,要规规矩矩,更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的名字,听到了吗?”
小妮心头一跳,这个严总,果然这样对我有防范之心,或者说是有恻隐之心,预先给儿子打预防针,却没想到起了反作用。
果真,严小松的话证实了她的推测。“所以我在开学前,就充满了期待,心里非常迫切地想见到这个美女教师。”严小松坦然地说,“真的,所以开学那天,你一走上讲台,我心里就差点惊叫起来,真的好美啊,怪不得我爸这样跟我说的。”
小妮心里有些乱。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父子两人都对一个已婚女人产生非份之想。父亲是利用权力诱惑强迫这个女人,而他的儿子呢?又出于青春**和盲目与大胆暗恋这个女人。老天,你说叫这个女人应该怎么办?
那严总是不是有意让儿子来学英语的呢?不可能吧?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监视我的动向?这行吗?小妮敏感地想,严总是不是在儿子面前暴露过,或者有意透露过我们之间曾经有关的那种关系呢?应该不会的,除非他是个愚蠢之极糊涂透顶的父亲,才会这样做。
小妮这样想着,还是不放心地问严小松:“你爸为什么让你来学英语?”
严小松说:“我现在在兴隆集团物流分公司搞储运,工作不是太称心,也没有多少奔头,爸就让我来学英语,然后准备把我调到外贸公司,先做外贸跟单业务,再慢慢上去。”
“哦,是这样。”小妮心里想,对这父子俩,你既不能得罪,又不能屈就,必须一个周旋,一个开导,将这两把火巧妙引开,才能轻松,也才有前途。
于是,她脸色严肃起来,认真地说:“严小松,我没想到你就是严总的儿子。刚才你也说了,你爸是望子成龙,希望你成才,才让你来进修英语的。那么,你就应该好好学习,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不能三心二意,对不对?做外贸业务,外语一定要好,否则就会遇到困难,甚至还会影响外贸业务。”
严小松听话地点点头。
小妮不卑不亢地说:“我作为严总管辖下的一个老师,更有责任教好你。真的,你说了严总就是你爸,我感到心里压力更大了。要是严总的儿子在学习期间,出现什么差错,我这个班主任兼任课老师不仅是个严重的失职,又如何向严总交待?”
严小松见老师一提起他爸就有些敬畏,脸上立刻恢复了一些自信,不无骄傲地伸出目光来盯老师。小妮连忙将目光让开,然后象一个大姐姐一样开导他说:“严小松,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爱的权利。你刚才说,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在这前面,应该加一个条件,也就是要对那个被爱的人不做出让她感到为难的事,不做出有损她尊严,有辱她人格,或者伤害她身心的事情来,才没有错。否则,就有错。”
严小松用心听着,脸上充满了对老师崇拜和敬佩之情。
不,应该放在还没有男朋友的女孩子身上。这样,才会有结果。我看,这次我们班上有四五个女孩还是不错的,你应该多跟她们接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