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塘陷入了安静,小余的父亲已经把老爷子的尸体背在了背上,至于小余则是去帮他了。
他们两个从阿云出现后就没说过什么,此时更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这。
我叹了口气,说:“老沈虽然偏执,但他为了引出我们也没有破坏老爷子的尸体,这点还是值得欣慰的。”
赵晓柔说:“其实赊刀人也很善良,只不过他看过了太多人的命运已经麻木了,否则他也不会好心的提醒你。”
我看向了她,眉头微皱,说:“你真觉得我会向他赊刀?”
赵晓柔没有回答我,身影钻进了油纸伞中。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说:“可惜了,忘了问问他黄丹的情况了,他既然知道黄丹远在数百里外,就一定知道黄丹出了什么事。”
赵晓柔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黄丹没事,她没有给你回信是因为邮局搬迁,信件被滞留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联系你了。”
我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内心是暗自庆幸,多亏黄丹没事,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同时我也下了决心,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去看看她。
我回了扎纸店,把水道中的事告诉了赵晓柔,赵晓柔听后过了很久才说话:“其实那人的身份我猜出了一二,他或许真的是县城的地方神明。”
“地位肯定比山神要高,不然他杀不了六爷,也不可能许诺冤魂成为河神,冤魂更不可能信他。”
我说:“那是什么神明?为什么会这么阴毒?”
赵晓柔无奈的说:“这我就猜不到了,因为地方的神明有很多很多,想要猜出来或者说查出来难如登天。”
“不过有一个人肯定知道,就是赊刀人,当时你要是答应他了,接了那把刀,他绝对会告诉你那人是谁,兴许还会告诉你怎么对付他。”
这句话中我听出了赵晓柔的语气有些惋惜,我说:“赊刀人绝对不会帮我们,他说过我和他都是命运长河中的石子,无法改变河水的流逝。”
“况且,就算他肯帮我们也是需要代价的,我们的镇子怎么可能属于个人?”
赵晓柔沉默了,我叹了口气,接着说:“等吧,如果预言是真的,十五日之后我就会问他借刀,那个时候或许一切都清楚了。”
十五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转眼间就过去了十日,这段时间中山神庙已经完工了,我还让他们在里面铸造了阿云一家的石像。
说实话我对老沈的印象很不好,但孩子是无辜的,成为孤魂野鬼有多惨我是一清二楚,何况他们还做了十几年的孤魂野鬼,能让他们有个归宿并且受到村民的供奉也是一桩善缘。
此时我正在山神庙中,看到侧面的石像后我点了几根香,拜了拜,说:“你们好好呆在这里,虽然我不能让你们投胎,但可以让你们过的比以前好一些,记得,用你们的能力帮助有需要的村民,只要灵验了你们的香火就会不断,日积月累之后,总有一天你们可以成为鬼仙。”
在外人看来我是自言自语,但我知道我的话阿云他们能够听见。
拜完之后我转身就要离去,这时阿云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中:“谢谢你了阿强。”
我的身子一顿,点了点头,孩子的声音传来了:“叔叔再见。”
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大步走了出去,内心暗自说道:“有时候鬼比人要好的多啊。”
这是我这些时间来最真实的感受,不管是工地上的女鬼还是阿云,她们的本意都没有想害人,只是各有苦衷,或者为了家人,或者是被人所害。
带着感慨我回了扎纸店,还没到门口我就看到了小余,他正在焦急的等着我。
一见到我就把我拉到了他的二八杠上,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蹬起了脚蹬子。
小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就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让我心惊不已。
不过来到镇口后,我有些无语,因为镇口停着一辆车,绝对是洪爷的。
小余来了个漂移刹车,差点把我甩下去,我赶紧抓住了他,大声的说:“急什么?”
小余直接把二八杠扔到了一边,拉着我就到了车上。
结果车上的司机比小余还要着急,狂踩着油门就把我们往县城带。
我看了一圈车内,在看他们着急的样子赶忙说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司机和小余同时回答了我,声音很杂让我根本没听清。
我按住了小余,让司机静下心来慢慢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说:“洪爷按照你说的做了,在七号楼布置了陷阱,然后对外散出了消息,说他的楼盘是被风水师布置了阵法,凶手已经抓住了,洪爷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两天后把凶手从七号楼扔下去,以此警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不少人去了工地的现场围观了,洪爷立马把那些人围住了,果然在当中找到了真正的凶手。”
说到这司机咽了口唾沫,还喝了一口水,准备接着说,不过小余插了嘴:“强子,你可真是有心机啊,竟然能够料定那凶手会来凑热闹,可是洪爷抓住凶手后大麻烦来了。”
“那家伙是风水师不错,但他还有同党,洪爷逼问他为什么要对付自己,到底是谁请他来对付自己的,那人的嘴很硬,打死都不说,还挑衅洪爷,让洪爷好好回忆回忆有没有做出让他人家破人亡的事。”
“洪爷是谁?一生光明磊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可是把那人折磨的半死硬是撬不出什么。”
“本来洪爷是想请你过去看看有没有办法让他开口的,不过洪爷不好意思再三麻烦你。”
“就在昨天,那风水师的同党出现了,救走了他,还把洪爷的女儿抓走了,临走时放了一句狠话,说洪爷要是再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他们就把洪爷的女儿给杀了,头颅挂在狮楼,让洪爷一辈子活在懊悔中。”
听完之后我的内心是一阵的恶寒,说道:“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牵连洪爷的女儿?”
司机说:“那家伙肯定是疯了,洪爷根本没有招惹过他,这点洪爷很确定。”
小余跟着说:“没错,不然洪爷不可能不说出来,有哪个父亲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去死?”
看来这里面的事比当初我们了解的还要复杂,我说:“等见到洪爷再说吧。”
司机和小余都沉默了,车疾驰在路上,很快就到了县城的郊区,并且停在了一栋独体别墅前。
这别墅非常的宏伟,占地不下千平,有三层,在别墅的后面还有一个池塘,池塘靠北的位置放置着一座高大的假山,至于池塘中养着很多的红色鲤鱼,个头很大。
粗略的看了一圈,我就知道这里被高人布置过,整体是个难得的风水格局。
但是住宅的风水格局仅能维持二十年,二十年过后便需要重新布置,看别墅的墙面老化的程度,我知道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司机见我盯着别墅观察了不短的时间,主动跟我说了起来:“建造别墅的时候洪爷请了县城有名的风水师参与了设计,布置了这个金蟾抱鲤的格局,至于那位风水师的名号,我想你们应该有所耳闻,他一生布置的风水局多达九百个,起卦更是有两千六百七十次,无一落卦,江湖送其称号,天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