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了,烛火宛如一颗橘红色的种子,甚至就连月光都不再飘散。布姆与克莉丝汀始终盯着面前的巨型盾牌,但压迫感却减弱了大半。
六花从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个字,小丫头只是静静坐在床边,似乎正努力回忆着什么往事。她也同样没见过面前的“巨型盾牌”,但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十分熟悉,甚至绝不输自己与美人鱼斯库拉的亲密。
额头处的花瓣魔纹好似呼吸般时隐时现,这就表示六花此刻并没有生气发怒,而是陷入了莫名的困惑中。
布姆本想出言询问,但克莉丝汀却拉了拉他的黑袍,示意先别打扰六花。而反观六花,则待百般思索无果后,也不知哪根筋不对,竟然开始尝试着与对方建立起精神联系。可正是这种行为,却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
巨型盾牌再次散发出那种灰色荧光,珀耳修斯缓缓又变成了魁梧大汉的模样。因为六花主动与自己建立起精神联系的举动,珀耳修斯自然彻底对布姆与克莉丝汀放下戒心。
但珀耳修斯却感到了六花的疑惑,那是种对自己十分陌生的感觉,仿佛忘记了几十万年前自己的誓言。
珀耳修斯随即直接匍匐于地,并非骑士效忠那种单膝跪地,而是仿佛仆从向主人谢罪的完全臣服。
克莉丝汀叹了口气,虽然尚未搞懂整件事情,但却隐隐觉得一切都与六花有关,而与六花有关的事情,则大多没法以常理去判断。
布姆则险些没被珀耳修斯的诡异举动惊掉下巴,他能预料到自己三人与对方战斗,能预料到丢方强大无比,甚至预料到六花可能今晚会身负重伤。
但布姆却从未想过对方竟然直接趴到地面,那微微颤抖的样子明显对六花十分畏惧。可就是这种情况,是布姆没法理解的事情。他可不认为六花与对方相识,至少从六花诞生到今天为止,布姆从未见过对方。
“呐个什么,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敌人还是自己人?”六花哼唧了半天,随即开口问道。
克莉丝汀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布姆则直接翻了个白眼。小丫头前两个问题还算正常,但那第三个问题却显得十分白痴。敌人还是自己人?六花也不想想对方会回答这种事情么,就算真的回答了,又有谁会相信呢?
“吾名珀耳修斯,来自次元空间,是大人您最忠实的仆人!”珀耳修斯待听见六花开口询问,随即瓮声瓮气的回答道。
他等待侍奉六花已经足足几十万年,在那冗长的岁月里,珀耳修斯非但没有消磨掉这种祈盼,反而对能效忠六花的念头愈发强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期间六花问了许多白痴问题,但还好有布姆与克莉丝汀从旁协助,适才得到了不少重要讯息。
“这不过是你的一人之言,连你都拿不出证据,又如何叫我们去相信你呢?”布姆话虽如此,但却早已坐到了六花身边。
布姆这么说无非是打算再套一套珀耳修斯的话,因为对方能与六花建立起精神联系,并且还是从次元空间里跑出来的,自然没有欺骗众人的必要。
“主人便是吾之证据,只要主人一个念头,吾身必将毁灭,吾魂必将消散,吾名也不会存在!”
珀耳修斯缓缓抬起头,只见那双纯白色的瞳孔内浮现出一抹灰芒,随即扭头望向了六花。
“呃...人家记性不太好,你能不能别这么盯着人家,很讨厌知道嘛。”六花闻言瞪了对方一眼,随即挽着布姆哈欠连天。
第一缕晨光冲破了地平线,整宿没睡的六花披着熊皮毯子,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克莉丝汀与布姆始终问着各种问题,而珀耳修斯则始终匍匐于地。
“还有一件事,吾希望主人能同意。”珀耳修斯扭头望了望天色,随即难得主动开口说道。
“讲!既然你是人家的仆从,那我这个主子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六花骑在布姆脖子上,意气风发的嚷嚷道。
片刻钟后,珀耳修西小心捧着一块白糖糕化为光团,瞬间飞入了六花眉心处的魔纹花瓣。这也再次证实其索然废墟,真的可以自由出入六花的次元空间。
房间再次归于平静,仿佛昨晚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仿佛那个名为珀耳修斯的壮汉也从未出现。六花依旧走向了厨房,布姆依旧站在院子里呆望着蓝天,克莉丝汀也依旧犹自喝着咖啡。
反观次元空间内,一个光团从天而降,瞬间珀耳修斯走了出来。他快速跑向水潭,而那颗血茧则早已等候多时。
“对不起小主人,吾在现世耽搁了太多时间,但这个东西还是给您拿来了。”珀耳修斯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奉上白糖糕。
血茧闻言停止了旋转,随即飘到了那块白糖糕旁边。这东西是血茧始终想品尝之物,因为它无数次通过次元空间里的无形屏障,瞧见六花吃得眉飞色舞。
然而片刻钟后,血茧却发现自己不能向吞食魔晶那般吃掉白糖糕,甚至就连尝尝味道也做不到。它急得上下乱窜,可最终也没找到解决办法。
气急败坏的血茧缓缓飘到高空,随即快速下落,直接将那块白糖糕砸了个稀巴烂。随即其又开始不断撞击着次元空间里的无形屏障,似乎现在就要亲临现世,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宝宝,打算去找最亲之人诉苦撒娇。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血茧最终安静下来,飘回到珀耳修斯眼前。那种古怪的音节轻轻响起,似乎它正向对方交代着什么重要事情。
“小主人,那您自己待在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吗,是否需要告知六花主人与布姆大人?”
珀耳修斯这次难道没直接答应对方,反倒是显得有些迟疑。血茧命令珀耳修斯从今天起只需在现世保护布姆三人,不必经常跑回次元空间陪自己。
但在珀耳修斯眼中,这颗血茧的地位与六花是完全一样的,因为血茧与六花的气息如出一辙,宛如一对双胞胎。
“那小主人您自己小心,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就告诉六花主人,毕竟吾与您无法建立起精神联系。”
这也是血茧与六花的最大区别,但毕竟六花才是珀耳修斯真正的主人,而血茧不过是六花生命之力凝聚出的神秘之物。因此二者可以说极其相似,但却又存在着本质上的区别。
次元空间也彻底没了响动,珀耳修斯盘膝端坐,默默凝望着现世内的影像。血茧习惯性的落到珀耳修斯怀里,似乎也已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