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密折,脸上带着微笑。
一边的王承恩,已经知道了密折的内容,董大人已经提到过了,他也是暗暗佩服,苏天成这小子,心思剔透,实话实说,没有丝毫的隐瞒,这正符合皇上的口味。
“公公,朕实在是想不到啊,苏天成居然还有私心啊,查抄了匡思明的府邸,就想着自己捞好处,得不到好处,就说是白干了,朕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直爽的大臣,如此看来,朕还是要给苏天成一些好处的,否则他今后不努力办事了,朕可要失望了。”
这样的话,不需要回答,王承恩低着头,没有说话。
“朕看,苏天成还是有些眼光的,就说这处理盐商的事情,想的很是深远,没有贸然行事,不简单,比那袖夸其谈的文武官员,强太多了,朕都有些后悔了,应该将苏天成留在厩的。”
“这次苏天成到厩来,朕要好好考校一番。”
苏天成有苦自己知,好多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又要到厩去,这一来一去,估计一个多月时间就耽误了。
关键是跟随押运银两的队伍,一起出发,速度不可能很快的。
好在是秋收季节,不会耽误太多的事情。
出发之前,他仔细叮嘱了需要署理的政务,卢天明重点处理民生事情,渠清泽和孙元坤重点负责巡检司的事情,刘仲基重点负责治安的事情。
当然了。到厩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是不会轻视的。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跟随到厩去的,还有一位重量级的人物,那就是南京镇守太监王振。
一路上,王振的态度很好,面带微笑,时常和苏天成交谈,可苏天成敏感的察觉到。在王振的笑容里面,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已经揣摩到这里面的深意了。
董昌没有随着大部队行动,这位老人,总是神神秘秘的。
至于说押运银两的队伍,是南京西京大营的神机营和骁骑营。
还有一件事情,至今没有着落。那就是放在江宁县府库的诸多火器,尚没有归属,一直都存放着。
这其实是好事情,要是皇上对江宁县的做法有意见了,早就直接处置了。
所以说,一路上。苏天成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应酬着王振,时不时的开玩笑,恭维王振,最大限度的迷惑王振。
七月二十二日。大部队抵达了北厩。
这期间,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远离厩的苏天成,是不可能知道的。
最大的事情,就是司礼监大太监曹化淳变动了职务,七月初六,曹化淳以中官的身份,提督京营戎政,原提督京营的唐文证被罢免了。
王承恩出任司礼监大太监,兼任秉笔太监。
表面上看,曹化淳的权力好像是大了一些了,掌控了京营,其实内中的变故,有着深刻的原因,知道的人是极少的。
说白了,曹化淳和王承恩之间的较量,曹化淳败下阵来,离开了皇宫,去掌控京营戎政。
太监最大的依仗,就是依靠皇上,时时刻刻在皇上的身边,掌握皇上的喜怒哀乐,曲意逢迎,能够得到皇上的格外看重。这是人之常情,皇上也是人,也希望有朋友,特别是身处九五之尊,高处不胜寒,唯一能够倾诉的对象,就是太监了。
曹化淳离开皇宫,苏天成有着很大的原因。
第二件大事情,兵部侍郎刘宇烈,因为讨伐孔有德失败,被直接罢免,投入了大狱。
第三件事情,周延儒和温体仁之间的博弈,越来越激烈了,吏部尚书闵洪学,左都御史陈于廷,两人都牵连进来了,陈于廷是周延儒的心腹,闵洪学是温体仁的死党,这样一场激烈的博弈,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局。
到了厩,苏天成和王振两人,都住进了官驿,等候皇上的召见。
傍晚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到了官驿,见到了王振。
整个的晚上,王振都没有露面,吃饭的时候,都没有出来。
苏天成想着去看看,但发现王振的房间里面,没有亮灯,也就没有打扰了。
接近子时,一个黑衣人来到了官驿,直接找到了苏天成。
迷迷糊糊的苏天成,感觉到奇怪,听完来人说的话之后,他大为吃惊,没有多少的睡意了,想不到自己还没有到厩,宫里已经出现了一些变故。
难怪王振下午没有吃饭,原来他的顶头上司、大靠山曹化淳已经离开了宫里,到京师去监军了。
二十三日,巳时。
宫里的太监,来到了官驿,通知苏天成,马上到紫禁城去,觐见皇上。
苏天成忍不思乱想了,怎么这么快就觐见皇上啊,按照规矩,自己至少要等候三五日的,有些知府,甚至是布政使,到了厩,等候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才能够见到皇上的,自己不过是六品的知县,朱由检也太重视自己了吧。
虽然为朝廷挣银子了,可金银财宝运送到厩,也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这过河拆桥的事情,在官场上,太普遍了。
再说了,该处理的事情,都已经处理了,曹化淳离开了宫里,王承恩成为了司礼监大太监,秉笔太监,已经是太监中间的第一人了。
苏天成被直接带到了养心殿。
这是他第一次到养心殿,当然,前世的他,曾经参观过养心殿。
这里是皇上召见重要大臣和办公的地方,原来以为,自己会在皇极殿见到朱由检的,居然到了养心殿。
苏天成更加的忐忑了。
和朱由检还没有真正的接触过。殿试的吏部授官的时候,倒是见到了朱由检。可几乎没有说多少话,大都是形式主义,自己不过是作了两首诗,也没有引发格外的轰动。
至于历史的评价,苏天成根本就不相信了,书生害人,总有那些自以为是的历史学家,不尊重史实。依靠着自己的喜好,来评价历史,再说了,明史是出名的不靠谱啊。
跟着太监,进入了养心殿,苏天成老老实实的跪下了,没有东张西望。也没有抬头看朱由检,他就是再狂妄,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要低调。
“臣江宁县知县苏天成,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爱卿平身。”
朱由检的声音很柔和。听着很舒服,这些天,听惯了王振那个鸭嗓子的叫唤,突然听见这等悦耳的声音,苏天成感觉很是惬意。心情也有信松了。
站起来之后,苏天成依旧没有抬头。
“赐坐。”
很快有太监。板着一个凳子过来了,放在了苏天成的身边。
“谢皇上赐坐。”
一番谢恩之后,苏天成才能够坐下,这可是鸿胪寺教育的礼仪,想不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苏爱卿啊,朕有一件事情不明白啊,你查抄了匡思明的府邸,这黄金白银珠宝,都上缴国库了,费了好大的劲,你岂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难道没有怨言吗。”
苏天成很是吃惊,抬起头,看了看朱由检。
他距离朱由检,不过四米左右的距离,能够看得很清楚。
朱由检还是很年轻的,这也难怪,还不到二十二岁,不可能老成到哪里去的。只是朱由检眼睛四周,有一圈黑色,颇似熊猫眼,这明显是休息不足。
按照道理来说,朱由检应该问候一下,自己一路上是不是辛苦了,聊聊家常,接着才开口询问正事的,可没有这些过程,直接进入了主题。
朱由检这人很直爽,也可以说是很性急,做事情的时候,希望在短时间之内,能够见到效果,不喜欢形式主义的那一套,更不喜欢玩虚的。
这是苏天成分析出来的第一个印象。
既然如此,自己也要直爽了。
“臣不敢撒谎,确实有些怨言的,原本以为,皇上能够给江宁县留下一些银子,谁知道全部都运送到厩来了。”
“呵呵,两千五百万两白银啊,朕都不敢想了,好多的事情,都可以做了,朕已经令户部,马上在陕西、河南、山西、山东等地,开始赈灾了,你确实功不可没,朕可不能够过河拆桥,那你说说,想要朕怎么做啊?”
“臣不敢乱说。”
“那朕来替你说,是不是想着留下那叙器啊?”
“皇上体恤微臣,臣就是这样想的。”
“那你要给朕一个理由啊,江宁县巡检司不过三千军士,虽然说以前都是军中骁将,可南京有京营啊,防务也没有什么问题,你要那么多的火器,有什么用啊。”
“臣是这样想的,好的东西,谁都是想要的,这就好比说孝,都是喜欢穿新衣服的,臣看见了那么多的火器,心里当然是想着要的,和孝看见新衣服的想法差不多,要是能够配备给江宁县巡检司的军士,该是多威风啊,再说了,这些军士,以前都是熊廷弼大人的亲兵,身份也是不错的,跟着臣,已经显得很委屈了。”
朱由检脸上的笑容更加多了。
“呵呵,你很诚实啊,在朕的面前,愿意说实话,熊将军的夫人,是你帮着埋葬的,你披麻戴孝,送走了老夫人,尽了子侄之礼,熊将军的亲兵,跟随你效力,也是应该的,你想着为他们谋取功名,有情有义,朕也是很看好的。既然如此,朕就准了你的要求,不过这火器,分一半给西京大营,你看怎么样啊。”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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