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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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等人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此刻纷纷向褚绥请辞,安禾进来时正好与他们擦肩而过,门不知被谁贴心带上。

褚绥一眼就注意到她光着的脚和单薄的衣裳,一想到安禾就这么跑过来不免气闷。

安禾全然不惧,摆出一副英勇不屈的样子,缓步走到距他几步远处停住,心中微微冷静一些,福身行礼:“殿下。”

然后不等褚绥发话就自顾自地起身。

褚绥并未在意,而是把自己挂在一旁的外衣拿下后走过去。

安禾差点就退后了,转念想起自己是来讨个说法的才定住脚。

褚绥走过来,手臂一展就用衣服把安禾围住,略带无奈道:“怎么不穿好衣裳鞋袜就过来。”

他们至少还得在江上行船一月,虽说船上有大夫药材,但要真有什么可来不及求医寻药。

安禾对这话中表露出来的亲昵感到诡异,可她没忘记自己的来意,微仰着头直视他,质问:“殿下,民女自认这段时日百般顺从,为何您要擅自行事。”

褚绥充耳不闻,反而伸手到她胸前给她拢好衣裳。

“啪!”

安禾打掉他的手,朝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攥着领口,警惕地盯着他,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褚绥方才视线一直在她手上,闻言才看向她的脸,脸色有些苍白,许是因为刚刚吹了风。

褚绥这下真生气了,皱着眉看向她的脚,果然白中透青,显然是冷着了,他又想起从安禾屋子到这的路程,虽然船上有专人清扫,可谁知会不会有什么木刺,若是不小心刮蹭到……

褚绥的脸冷下来,严肃道:“让孤看看你的脚。”

听见这话,安禾的脸立马变得通红,被气的,她强忍下大骂褚绥登徒子的冲动,接连往后退了许多步,直到离门口不过一步之遥才停下来。

“殿下,还请自重。”最后两个字,安禾念的极重。

褚绥这才意识到这话有些过了,但依旧面色不虞,她一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又不是没见过她光脚,而今只是要看看有没有伤着怎么了!

褚绥有些郁闷,安禾幼时很是亲近他,若不是有南霜和逄春拦着,怕是真的能做出与他同榻而眠的事,不过他从未允过就是了,直到后来她懂事后也没再提出这等令人为难的要求了。

安禾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沉默而立连忙将自己的不满委婉说出,从被带至林府开始一直到稀里糊涂地上船这件事,但她也在最后提及对褚绥感激之情,感谢他愿意为林家做的事。

刚才是一时冲动她才跑过来,现下脑子已经清醒过来了,如今就是借她八个胆子她也不敢诘问太子,她还得活着,得亲眼看见林家平反,得亲手收敛小姐的尸骨。

只是再委婉褚绥也听出她话语中的不悦,朝她走近,安禾退无可退,最后靠在门板上。

“你不高兴?”

虽是问句,褚绥却说的笃定。

看着近在咫尺的褚绥,那张相伴数年、熟悉的脸,安禾莫名生出一股勇气,坦然道:“殿下,民女不想、也不敢知道您所做何求,但民女心中确实不愿前往京都。”

只想留在大柳树村给小姐守着衣冠冢,她在心里默默添道。

“为何?”褚绥问她,一双眼认真地打量着她脸上神情。

为何不愿进京?为何不想和自己一起?为何要赤脚过来?为何不再亲近自己……

他心中有万般疑问,最后只化作一句“为何?”。

安禾愣在原地,不觉得这有什么令人奇怪的,谁会愿意离开熟悉的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尤其还是一个遍地权贵,一不小心就性命堪忧的地方。

她素来没什么大志向,也没什么惊世之才,不想做、也做不到什么令世人瞠目结舌的大事业,平生所愿就是陪伴在小姐左右,小姐既已不在,她本该追随而去,奈何小姐先有嘱托,只好守着衣冠冢度日。

“你独居大柳树村三年,是不是厌烦了,是不是想找个人陪在你身边重新生活?”

安禾一时没明白褚绥的意思,什么叫找个人?

见她沉默,褚绥心中烦闷,口不择言道:“你是不是忘了你家小姐了?”

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又接着说:“也是,三年。你守了三年,也算对你家小姐情谊深厚,就是如今想找位夫婿她也无可指摘,我又怎么能指责你。”

安禾不解他怎么能扯到这事,但提及林婧,特别是他质疑自己对林婧的情谊,她不想忍了,当即回道:“你胡说!”

“我和小姐之间情谊岂是你这等薄情寡义之人能够明白的,若是没有小姐,也不会有我,我就是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小姐。”

安禾把他推开,没成想竟把他推到在地,她指着褚绥:“我家小姐就如天边明月,倾国倾城,淡雅出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吟诗作赋手到擒来,就连君子六艺也不在话下,乃是九天神女下凡。

像你这种除去样貌身份之外无一是处之人都不配与她相提并论,你与其在这与我争嘴上功夫不如花心思请大儒再教你几年,否则连我一个普通百姓都比不过,那岂不是叫世人耻笑,届时太子之位不稳你又还能剩下什么?一张与我家小姐相似的脸吗!”

安禾冷哼一声,将外衣脱下扔到他脸上,然后打开门径自离去。

褚绥呆坐在地,亲信进门见状连忙询问要不要去将安禾抓来,他摆摆手,叫他们不得为难安禾后叫众人退下,在地上坐了半晌,随后轻笑出声,眼角眉梢的喜色怎么也藏不住。

真好,原来我在她心里那么好,褚绥想到。

安禾回去后气还没消,但也明白这次将褚绥得罪狠了,她将自己收拾整齐,想着就算杀头也得衣着得体的受刑。

她在屋里等了许久,迟迟不见人来抓她,反倒等来了送膳的望秋,菜色品相同她在林府时别无二致。

或许是断头饭,她这样想着,于是将肚子填饱。

等望秋离开,还是不见人来抓捕自己,安禾心中奇怪,却也觉得这是早晚的事,自己将褚绥骂了一通,不受罚是不可能的,责罚如何就得看他肚量了。

他是太子,确实能随意决定自己的命运。

安禾也不想求谁给自己求情,她并不后悔方才的事,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怒骂褚绥,要是真就因此殒命也无所谓,只是不知到底有没有地府,能不能再见小姐一面。

她想不出来,但估计是没有的,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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