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一局伊达工业的站位被青城天克,最终他们以25:19的比分输掉了第一局。
这个比分差距许多人意想中的要大,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是特别奇怪。
伊达工业的拦网虽好,可这届高二的水平不是特别突出,高一的几位也还未完全成长起来。*
相比起来,青城的完成度更高,有及川在,攻手们的水准能被更大程度地发挥出来。
更别说今年又来个了发球和拦网水平都很不错的13号,伊达工业的站位还刚好被克制。
“这……伊达工业今年运气不太好啊。”
“本来是四强水平,今年只能止步八强了。”
在竞技比赛中,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环。
实力、运气、状态、队伍之间的相性如何……每个部分都是导向最终结果的重要因素,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疏忽,就可能导致一支队伍的败北。
竞技比赛,从来都是残酷的。
但是伊达工业的应援队听不得这种评价啊,他们愤愤不平,决定通过应援来表达他们对自家队伍的支持。
他们统一穿着色调偏冷的孔绿色应援羽织,头上绑着同色发带,双手都拿着硬纸筒,有节奏地敲击着,整齐地喊着应援口号:
“gogolet''sgolet''sgo伊达工!”
“gogolet''sgolet''sgo伊达工!”
好、好魔性……本来还在议论纷纷的观众都停了下来。
青城那边的应援队也不甘示弱,第一局的胜利让大家都士气大涨。
他们直接唱起来了:
“哦~哦→哦↗青城!”
“哦~哦→哦↗青城!”
两边都发了狠地吼着,领队的都要把纸筒敲出火星子了,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哪边更大声。
好拼命。
应援队都那么拼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拼呢!
第二局,青城站位不变,而伊达工业换了几个人的位置:
一年级主攻小原丰被放到了一号位,自由人在他旁边待命,就等他的发球轮过去之后顶替他。
笹谷和镰先站后排,而茂庭、青根、二口站在前排。
这样的安排让二年级和自由人最大程度地承担好防守任务,而球权再次转换时,网前又全是他们的中坚力量。
通过这个配置,伊达工业成功地熬过了花鸟和及川这两个发球轮,并且只丢了三分,丢分率是第一轮的一半。
他们的发球也不错,第一球擦网得分,第二球虽然被接起来了,但又靠青根和二口的拦网得分。
所以,最开始的几分里,伊达工业居然还领先了!
事态似乎往好的方向走去了,伊达工业的选手们希望能够一鼓作气拿下第二局,第三局再跟青城继续拉扯。
入畑伸照本来因为伊达工业的气势太惊人,想要申请今天的第一个暂停。
可一看,及川彻正在跟岩泉一打手势,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脸上表情如常。
于是入畑伸照又坐回去了。
他笑呵呵地想:哎呀,青城一向都是由选手自己解决问题的,他大部分时间都非常闲呢。
果然,在又一轮的进攻中,青城开始发力。
现在的站位是:青根、二口、镰先三个拦网中坚力量都在网前。
此前他们已经靠那铜墙铁壁一样的三人拦网连续拿了三分。
他们都希望能够趁现在的站位多捞几分,提防着青城的小动作。
是左侧快攻?是二次进攻?时间差?还是前排掩护的后排进攻呢?虚虚举着手臂的拦网三人组想着。
一滴汗水从二口坚治的额头滴落,划过脸颊,停在下颔,最后滴落在他胸前的布料上,他有些口干舌燥,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无法正面突破铁壁,就只能用巧劲了——不止二口坚治是这么想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对手、教练、观众……所有人都在盯着及川彻,猜测着这位二传会把进攻权交给谁。
及川正仰着头,看着朝自己飞来的排球。
他的余光注意着球网对面的三位拦网,嘴角悄悄地翘了起来。
如果把一支队伍比喻成乐团,二传就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家。
及川彻肩负着把控队伍节奏的责任,他很清楚这时候自己应该传出怎样的球——
扣球连续被封杀,最能提升一支队伍士气的,当然是王牌的重扣了!
在第一局的时候,岩泉一和及川彻沟通的就是他们应该什么时候正面突破拦网,才能有最好的效果。
及川彻等待了一局半,观察了一局半,终于等到了时机——
再强大的选手也有疲惫的时候,再标准的手型也有松懈的时候,再集中的精神也有恍惚的时候!
就是现在!
杀穿他们的拦网防线吧!王牌!
不是快攻,不是时间差,不是二次进攻。
是最普通、最标准的扣杀!
岩泉一的身体渐渐升高,高处是意料之中的铁壁。
他眯了眯眼,瞄准了一个位置。
而后,肌肉发力,手臂挥动,排球恰到好处地落到他的手掌之前。
“别太得意啊小鬼们!”
“轻视别人可是有代价的!”
今天他被完封了好几次,可不代表他就拿伊达工业完全没办法!
青城的王牌攻手,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黄蓝相间的球体像个炮弹一样撞到了铁壁之上。
铁壁轰轰震响,最终,被破开了一个开口!
二口坚治咬牙,眼睁睁地看着排球撞开自己的手臂,飞向后方。
刚才有滴汗水滴到了他的眼睛里,他视线模糊了一瞬,疲惫的手臂也放松了一瞬,没再维持教练教导他们一定要保持的手型。
就是这一瞬间,被对面完美地抓住了……可恶!
这一球像是一个信号,像是一声号角。
而后,青城的其他人都支棱起来了!
及川彻故技重施,用吊球骗分;松川一静快攻,花卷贵大拦网,渡亲治满场乱跑着救球。
追分拓郎双手支住下巴,沉吟:“青城今年有点‘势头’了。”
滑津舞之前没接触过这个概念,有些疑惑:“诶,‘势’是什么?”
追分拓朗于是就简单向她解释了一下。
“起势”,大意是指一支队伍今年状态超好,能在正式比赛中发挥超常,甚至胜过在综合实力上比自己更强的队伍。
青城已经有这样的势头了,可伊达工业还在成长期。他们撞上这么一支队伍,输得不冤。
只是,追分拓朗有些困惑。
明明上半年他也看过青城的比赛,当时他还没有这种感觉。
是因为13号的加入吗?
老实说,虽然每个位置都必不可少,但一个副攻对一支队伍的影响并不如二传、自由人等角色来的大。
可是青城确实有所变化。
这位中年帅教练把视线停留在场中那位橙发少年的脸上,停留在那双异色的、专注的眼睛上。
**
最终这场比赛,结束在了花鸟的快攻上——是的,伊达工业虽然是后拦网,但是反应极快,确实不容易被普通快攻甩开。但只要……他们配合的速度比拦网的反应速度更快就可以了。
伊达工业逐渐熟悉着他们的进攻路数,他们又何尝不是在逐渐熟悉着伊达工业。
甩开拦网!
排球砸在地上发出重响,一锤定音。
记分牌停留在了25:21上。
其实花鸟落地后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被岩泉一搂过去狂rua了一通头发,他这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赢了。
这是花鸟第一次在正式赛场上获得胜利。
怎么说呢,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伊达工业是个很好的对手。
花鸟兜的脸颊还是很烫,烫到他有些恍惚。
剧烈的喘息,胸膛的起伏,心脏的跳动。
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了。
是喜悦吗……是喜悦吧。
耳边也被各种嘈杂的声音填满了,可能是欢呼声、喝彩声、广播的播报声。
忽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穿过混乱嘈杂的声浪,直达他的耳边。
“小花鸟。”
花鸟兜侧头,发现及川彻正对着他笑,表情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眼神却没有轻浮的感觉。
他很认真。
及川彻问:“赢球的感觉,怎么样?”
刚才他可是特意把最后一球托给花鸟打的呢!
花鸟很少提他国中时的排球部怎样,也从来没解释过为什么最开始他会有那种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道该怎么融入一支队伍的惊惶感。
知道他不愿意说,大家也不会逼迫他。
及川彻只是想用这场比赛向他表明:
来到这支队伍,好好打球就行,再也不用担心其他事情啦。
我会给你托球。
就像给小岩托了十来年的排球一样,我会把这段时间的缺席,全都补回来。
花鸟兜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先是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后,默默瘪了瘪嘴。
米格尔那什么邪魅娟狂冷酷无情的霸气人设他不要了!
橙色的眸子融化成流淌的蜜糖,蓝色的眼也被润湿,像是一汪泉水。
呜呜呜,他好感动,克莱斯特对他好好!
及川彻突然有点小慌:“诶诶诶,等下还得列队握手,你可别哭!”
他才想起来,花鸟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个天赋异禀能像喷泉一样喷眼泪的小哭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