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一亿三千万元
看似三赢的方案,其实有一家是输的。不是别的。就是北方的地主。
这一场风波之后,存在以收租并用其他相关收益经营的地主,已经不存在了。
原因有这样几个。
地主的收益其实并不仅仅是田租。其实田租才几个钱啊。
地主的收益有,田租。不管灾年,还是荒年都不能变。其次佃户的无偿劳动,也就是地主可以随意让佃户去给自己干活,一般情况下,没有报酬的。第三也就是金融剥削了。通过放高利贷,将佃户剥削的干净,让佃户从佃户变成家奴。
变成了地主的财产。
而现在,首先何夕在北京这些年,将北方的劳动力价格提高了不少。以至于何夕军费都高了。平均军饷二十两,固然有很多将领军饷很高,大部分士卒的军饷也在十几两。要知道明末的军队军饷也才这个数字。
但是明初的银子与明末的银子是完全不一样的价格。毕竟万历年间到明末,西方输入白银最少六亿两。
即便何夕想办法增发货币,而今的一元也要比明末的一两值钱。
何夕不是不想压缩军费,奈何一些工厂给出的工钱,已经到了一年十两了。甚至一些技术工人还能更多的。上战场的人,总不比不上工人吧?
如果是那样,谁给朝廷卖命啊?
如此一来,劳动力价格提高,田租就不能高。高的话就没有人种了。
然后就是新农具的增加,让劳动效率提高。很多佃户都去自己开荒了。咬咬牙就有自己的土地了。开荒的成本降低。
地主唯一能赚取超额利润的地方,就是高利贷了。
毕竟,农业生产的风险太大了。说实话,这几年虽然打仗,大体上算是风调雨顺,没有大旱,也没有大水。但是即便如此,傅友德人造的洪水,依旧让很佃户无法承受。
佃户,乃至于自耕农是很难对抗农业生产的风险。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地主就能出来用高利贷收割了。
而今高利贷也没有办法经营了。
土地对地主的吸引力大大降低。
种地几乎成为一个不赚钱的买卖。这还是粮食处于高价的情况下。
其实真正研究古代粮食价格,就会发现,从土地价格来说,种地根本是不赚钱的生意。就好像是房地产一样,如果指望将房子租出去,收取房租来收回成本,没有几十年上百年,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大部分地主都不是想通过种地来收回成本的。
他们一方面是指望土地上附属的权力。另外一方面,很多地主的财产,都是在官场上捞的。他们不指望能够赚钱,只是想要土地能够保值就行了。
而今土地金融属性也没有了。
不可能通过土地附属权力来剥削佃户,也不可能保值了。无他,在新农具的推行之下,大量的土地正在开垦之中。土地的价格不下降就是一件好事。还想升值保值,想的美。
如此一来,地主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第一,是真耕读传家。
也就是参加劳动。因为农具更新,每一个人可以耕种的土地都增加了。如果当一个农民的话,其实也有赚头的,读书人不用亲自劳动,但是组织劳动,却是可以的。也就是成为经营的地主。
不是食利性地主。
毕竟如果种粮食的话,土地是很难回本的。这仅仅限于种粮食的。如果是种经济作物。却是另外的场景了。
江南土地后来都不产粮食,也是同样的原因。至于种什么样的经济作物,就要看局势了。而现在北京如果种棉花的,一定是赚的。
毕竟解家就非常缺棉花。
第二,就是放弃土地,改行做别的。
比如去经商。
这也改变了很多官僚家族的经济结构,在此之前,一家人,有人做官,有人在家看守土地,这才是常态。但是而今却不一样了,解家给了他们新的启迪,如解家一般的官僚家族开始增多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
都有一个事实。也就是传统的士大夫不存在了。
他们的存在的经济基础已经被摧毁了。
之所以如此轻易的做到。其实也是北方本身就并不是士大夫鼎盛的地方有关。但是也说明了。另外一个可以代替士大夫们的阶级,也就是资本阶级已经成长到一定程度了。
在何夕引导之下,他们已经有相当的攻击力。
只是很多人在局中,反而不能认识到这种局面。
从现在开始,何夕已经可以确定后世史书如何写这一场战争了。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也是一场革命。一场资本主义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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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件事情的影响多深远,那是将来的事情。
而今何夕与朱雄英,杨士奇等人最关注的是,这一场风波中,到底搞来多少钱。
杨士奇带着财政部的人进行计算,最后得出结论,说道:一共一亿三千万元。
一亿三千万元。朱雄英听了这个数字,大吃一惊,他已经知道,这一次一定能筹集出相当数量的钱,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这足够让朝廷打上两三场大战。
如河间大战一样的战事。
如果都打赢的,足够饮马长江了。
何夕说道:好了。这一件事情都过去了,而今我们要想的是如何花钱了,毕竟这些钱不是白给的,还要利息的。不能让他们白白躺在账上。
其实何夕对这个数字,并不是太满意。
他还有很多办法可以用。不过想来还是等等吧。
资本市场也不可以一次吸血太多,会缓不过来劲的。
等将来再缺钱的时候再动手不迟。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借新还旧也是可以的。
不过,何夕也知道大明的人的思维是承受不了太高的赤字的。这些钱将来一定要还清的。
对。朱雄英说道:对,想办法怎么花。这些钱能不能充当军费,一举南下,与南逆决一胜负。
何夕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好吧。毕竟南京那边请魏国公为帅,真的决一死战,对我们是一个好办法吗?.
朱雄英听了这话,顿时陷入沉思之中。
面对魏国公徐达的威名。朱雄英也拿不住。其实他也知道魏国公的身体不好,甚至能不能指挥作战还是一回事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名字一出来,所有人都要犹豫再三。
朱雄英说道:那该怎么办?
何夕说道:臣始终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我们要先立于不败之地,再谈其他。首先我想要做的,就是修一条铁路一直接到前线,从而让大军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即便遇见大败,也能稳住阵脚。
纵然有魏国公来攻,他也啃不下来。
何夕对魏国公有忌惮,但还不至于不敢打的地步。只是,他不想冒险。不像让南京有翻盘的机会,一句话,何夕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实力压制。
火力数倍,战力数倍,花钱也是数倍,这样的压力之下,他就不相信魏国公还能翻盘。
徐达再厉害,也只是人,不是神。
朱雄英点点头,他承认何夕说的对。国家大事,要
慎重,一件事情在战术层面可以冒险。即便败了损失也不大,但是在战略方面却不能冒险。
只是朱雄英却又一些不甘心,说道:难道我们什么事情都不做吗?这样也太被动了吧?
何夕说道:臣觉得也不是不能动,只是不正面进攻?
此言怎讲?朱雄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