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离难这句话,莫问心里一跳,连忙摆手道:
“绝无这样的说法!”
“莫道友,许多时候事情不由得自己想与不想。”
离难低声道:
“道友与天龙一族,大有纠葛!”
“眼下还是看开些,能用则用。”
“既然道友的精血能叫天龙一族的关钥误认为天龙,那这万星殿内一切所需天龙才能驱驰的物件、机关,则都不在话下。”
“那定天坛......”
说到这里,离难的声音逐渐消失。
莫问眉头一皱,眼珠一转,恍然大悟道:
“你的意思是,在下或可充作天龙,开坛做法?”
离难点头道:
“然也!”
说话间,离难拿眼睛瞟了一眼莫问。
莫问心领神会!
当年,他可是在三海水妖的围困之中,救走了十名腾蛟余孽。
加上自己,刚好够这开坛做法之数!
“可行!”
莫问心中盘算了一番,回了离难一个眼神。
“便是能开坛做法又能如何?”
他长叹一口气道:
“推演不出上界的堪舆经纬、周天方位也是枉然!”
离难笑呵呵道:
“莫道友,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不妨带着我等去那游罗塔内瞧上一瞧。”
“事情许有转机,也未可知否!”
这两句话落在了莫问的心坎之中。
一旁的梅静婉看着离难在鼓噪莫问,眼神鄙夷的撇了离难一眼,嘴上却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头来。
说到底,她也不甘心就这般走了。
“那就,去看看?”
“看看!”
四人异口同声,连关临崖也掺和了进来。
莫问当即便唤起腾云,载着四人,朝着那摩天之高的游罗塔飞去。
站在那一片不知道是什么宝物铺就的广场之上,莫问只觉身心都舒泰了起来。
他一捏手中的关钥,神识如海水一般朝着关钥之内潮涌而去。
那关钥好似无底洞,来者不拒。
可灌了半晌,游罗塔的大门纹丝不动。
莫问脸色渐渐的有些黑了起来,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度。
不多时候,脑海之中的神识已经被扯去了半数,但门依旧还没开。
他一时心中没底起来:
“难不成,我连这门也打不开?”
一旁的梅静婉也有些等得不耐烦。
她倒不知道莫问已经在努力的想要打开这游罗塔的大门,只道是莫问此人多疑。
“真是个不爽利的,做什么事情都要想个半天。”
无端端的,梅静婉又想了那位气度非常,行事磊落的天危神君。
那如月之颜,如风之姿犹在眼前,不自觉的便将他与莫问对了一番。
“想那天危神君何等豪爽,从不藏私,比这莫问的气概,也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这般想着,梅静婉看着磨磨蹭蹭的莫问,越发不爽快,但也不敢多问莫问什么,只是似笑非笑道:
“莫道友,都到了这里了,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只管打开大门。”
“难不成是信不过我等?”
莫问眼下神识都被扯了大半,整个人头昏眼花,根本都顾不上许多,只得虚虚应付道:
“稍等。”
一旁的离难则是眼睛一瞪:
“什么信得过,信不过,姓梅的,你良心难不成被狗叼走了?
“休要忘了自己一条性命是谁替你捡回来的!说的什么丧良心的话!”
梅静婉不甘示弱,当即怒道:
“莫道友都没说什么,倒是你这条狗跳出来叫个不停!”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扎进了离难的心里!
离难登时便红了眼,那红一路沿着眉梢烧了下去,连耳朵都红了:
“你这贱人,找死!”
就在离难准备动手之际,却听得莫问一声怒喝:
“关临崖!”
这一声爆喝如平地惊雷炸起,惊得原本打算火并的梅静婉与离难二人皆是一惊。
他们手下一顿,悚然觉得脖子一凉。
再一伸手摸去,又觉得手上温热。
低头一看,竟都染上了红彤彤的血痕!
二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被划开了一道极为浅薄的口子。
后背登时出了一层汗!
若非莫问方才一声爆喝,恐怕他们两人现在就要身首异处!
二人不自觉的朝着莫问身旁的关临崖看去。
后者正双手抱胸,眼神冷厉而默然的盯着他们。
梅静婉与离难看着面无表情的离难,心中的悚然高涨到了一个无法制止的境地,不自觉的皆是后退了一步。
场面一时冷的有点吓人。
“嗡嗡嗡。”
正在此时,一旁沉重的石门发出了一阵阵石头摩擦的噪音。
三人抬头看去,却见原本纹丝不动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
“开了!”
梅静婉与离难二人本打算跑过去,但看到站在莫问身边抱胸而立的关临崖,两人的脚步皆是定在原地。
不多时候,大门终于完全被打开了。
满头大汗的莫问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好似断了呼吸一般,耳朵里面嗡嗡直响。
好在一股股热量从地板上传来,抚慰着他的魂魄,让他有了片刻的安歇。
喘了几口气之后,莫问总算是回过了神。
他生怕漏了怯,装作没事人一般,朝着游罗塔之中走了进去。
关临崖紧随其后。
看到他们二人进去,梅静婉与离难二人互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之中的忌惮。
“哼!”
片刻之后,二人又像是回过了神一般,互相嫌弃的哼了一声,紧随其后,跟着二人进去了。
没了大罗堪舆图的游罗塔空空荡荡,与俗世之中的佛塔一般,冷冷清清。
“莫道友,何不以大罗堪舆图一观?”
梅静婉已经是急不可耐。
莫问手中捏着关钥,面无表情,心中有苦难言。
打开大门,便已经将他全部的神识都给耗的精光了,哪里还有余力再来祭出那大罗堪舆图?
站在空无一物的高塔之内,莫问只感觉一阵庆幸。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纵然只剩下了一魂两魄,沦落做了人不人鬼不鬼的精怪,又在此地被磨砺了二十多万年。
但天危神君的神识之强,还是远超他的料想。
若非以有心算无心,加之自己的灼魂紫目出其不意,他与天危神君究竟谁能笑到最后,犹未可知。
可如今,作为胜者的他站在这里,面对这一片空寂,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