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潜藏暗影
听到宋玉尘的话,莫问眉头一皱,他试探的问道:
“宋舍?是那个宋山附近流传的白君庙传说的那个宋舍吗?”
“那不是什么传说怪谈,是真的!”
宋玉尘反驳道:
“宋舍是我宋家先祖,他的故事在我宋家宗祠内记载着,就连他当初医病救人的药方都在。”
莫问并不十分相信,毕竟这年头为了给自己身上贴金,乱认名人祖先的不在少数。
“许是我祖先积了大功德,老天爷保佑,能让我我被疫病所侵。”
听到宋玉尘这句喃喃自语,莫问之前的疑惑被翻了起来。
他一把抓住宋玉尘的手,神念无声无息的侵入了宋玉尘的体内。
游走一圈之后,莫问并未发觉出什么异样。
宋玉尘看到莫问突然抓着他的手,以为莫问还要劝他。
正欲回绝莫问好意的时候,却见莫问突然又将他的手松开。
莫问打量了一眼宋玉尘,没说话,拱了拱手便告辞回去了。
宋玉尘看着这个神神叨叨的表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想,转头又去照顾病人。
莫问回到宋家村,将自己反锁在屋子内,掏出了那枚冰球。
里面那团墨绿色的雾气正在不停地翻涌着。
“这看起来像是某种寄身之术。”
莫问摇晃了一下那些雾气,想到了某些灵门修士常用的一种术法。
将一些尚未成型的蛊毒或者是邪兽撒到宿主体内,吸取宿主血肉精魄为食。
等到宿主死去,寄身之物亦已发展壮大。
想到之前他在小女孩内看到的墨绿色雾气那种深入骨髓的形态,莫问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想:
这次的瘟疫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祸,是术法而非病灾。
既然是人祸,那是谁催动的这场瘟疫?
玄门修士不大会这种事。
毕竟他们扛着替天行道的大旗,视滥杀为不可饶恕,就算是要杀凡人,也会以雷霆手段短时间内将之湮灭。
瘟疫这种手段,太过招摇了!
灵门呢?
倒有可能,看着术法确实很像是他们的行事风格,他们也向来视人命为草芥。
杀个二三十万凡人练功对他们来说和喝水一般稀松平常。
但这里深处玄门腹地,又靠近符戈门的灵田。
最近这些天,符戈门的弟子到宋山灵田去了几次,这里并不是什么练功的好地方。
灵门修士冒着陨落的风险过来杀一些凡人,也不对啊。
这个念头想不通,莫问又转念。
既然是术法,那凡人不可能幸存。
他给小女娃赐下一缕真气都没保住她性命,那宋玉尘每日与宿主接触,他为什么不会被术法所害?
这不是什么抗体可以解释的。
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施术之人不想害了宋玉尘!
想到这里,莫问眉头一跳。
他当即马不停蹄的直奔宋家村的祠堂而去。
宋家村内家家户户都已经逃难去也,祠堂之内亦无人看守。
他们走的如此匆忙,甚至连祠堂内供奉的祖宗排位都没拿走。
莫问步入内厅,不费什么功夫,便从祠堂内拿到了族谱。
那些族谱不知道过了多少代,装订的麻绳都已经断开,纸张更是脆的稍微用力便会成灰。
莫问小心翼翼的在故纸堆里翻阅着,等翻到一半时,居然真的在族谱之中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名字:
宋舍。
他的手指着这个名字,开始沿着族谱往下翻。
一世、二世......
沿着一条血亲主轴,莫问的手指划过一本本越来越新的族谱。
等到族谱翻到最后一页,莫问的手指停在了唯一一个名字上面:
宋玉尘。
到这里,莫问还是将信将疑。
同名同姓之人不在少数,这并不代表什么。
在一细看,却发觉张舍下面的儿孙辈都有其名,唯独缺了张舍妻子的名讳。
“怪哉!”
后世子孙在编篡族谱之时,绝对不会将自己祖先名字空出来。
就算确实不知道名字,也会写个“失考”“待考”。
空着算什么?
难不成这位张舍的妻子是什么不可明言之人,以至于他的子孙在修谱时不敢、或者不想将其写入族谱?
他想起陈丹玉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个白君庙的故事。
若此宋舍真为彼宋舍,那宋舍之妻,便是那颗千年白蔹成精。
如果这样:
“既非人族,后世之人亦然不会写入族谱。”
“如违心注之以待考,宋舍子孙亦担心鬼神冥冥自有报应!”
想到这里,莫问合起了那本族谱。
他虽然不想相信,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宋玉尘说的确实是真的,他的确是宋舍现在唯一的血亲后辈!
但这又如何?
就算元婴修士,过活也不过千载。
千余年过去了,宋舍不过是一个凡人,早已魂飞魄散,化作尘泥了。
他能庇佑后人,难不成还位列仙班了?
一缕阳光从祠堂破损的窗户上射了进来,照在了那一堆落满灰尘的张氏族人牌位上。
光柱之内,尘埃飞舞清晰可见。
莫问沉下心来,将陈丹玉同他讲过的那个白君庙的故事又想了一遍。
张舍与白君相识。
然后瘟疫爆发,然后张舍不幸染病,然后白君求天,然后来了先人,然后白君死了,然后百姓得救。
初听时,莫问只当是一个老套的人妖有别的爱情故事,只是满足一下乡野之民对神仙的向往。
但在看到张氏的族谱,莫问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
若是以修仙者的眼光来审视这段故事......
白君白蔹成精,没问题。
花草树木一旦长到十足的年份,再在偶然之间被天道点化,的确有可能开启灵智,化形成人,踏上修仙大道。
虽然稀少,但并非没有可能。
再往下看,这位白蔹修士与张舍一介凡人结为夫妻。
嗯,有陈丹玉这个蠢货的亲身示范,莫问现在觉得大有可能,没什么问题。
接着呢?
二人娶妻生子。
并无不妥。
好,接下来就是瘟疫了。
白蔹乃是药草。
草木一旦成精,天生对各种药草的习性用途便了然于心。
他们天生便是最好的大夫,最好的丹师。
瘟疫常有,这不稀奇。
但什么瘟疫能然白蔹成精的修士都束手无策,以至于连自己的丈夫都保不住?
除非那不是瘟疫,而是如同今朝一般,乃是人祸。
是一个修为远超白蔹修士的高人下的寄身之术!
草木鸟兽若能幻化出人形,只有到了金丹境才能办到。
那种下寄身之术的修士,修为一定远超金丹,许是元婴大能才能办到。
莫问沿着心中的猜测继续抽丝剥茧往下想。
白蔹精祈求上苍,上苍感其精诚,派下仙人。
白蔹精以自己性命换了自己丈夫与临安城十万百姓的性命。
这一段不是赤裸裸的威胁勒索吗?
莫问可太熟了!
所谓的仙人便是幕后修炼某种邪功的元婴修士,看到白蔹成精想要将其收为己用。
草木成精,妙用无穷。
用一颗千年白蔹的性命来换取一堆微不足道的凡人性命,无论对那个修士来说,都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故事到这里,莫问的心中已然明了。
这不是什么凡俗爱情故事,而是一出修士降服千年白蔹精的过程。
“白君为什么不带着宋舍跑呢?”
莫问想了想,猜到了个大概。
“估计在寄身之术爆发之后,宋舍执意救人,后来才被幕后修士发觉到白君的存在,最后招致祸患上身。”
“看来宋玉尘的一根筋还有家世渊源。”
推测至此,莫问心中的疑团还未解开:
谁是今日这寄生之术的幕后黑手,他又为何对宋舍的后人宋玉尘手下留情?
宋舍肉体凡胎,肯定不是他。
千余年前的那名为祸修士卷土重来?
不太可能。
能活到现在,那名修士的修为估计已经到了化神,或者炼虚。
到了那等境界,区区二三十万凡人的血肉对他们毫无用处。
莫问眼睛一眯:
“难不成是那颗白蔹精还活着?”
极有可能,草木成精的修士虽然修行进度缓慢,但他们天生性命悠长,比之人族修士要长久许多。
“熬死了困住自己的那名修士,白蔹精重见天日!”
既然这样,白君对自己的后人宋玉尘手下留情可以理解。
但就算自己的猜想是真的,白君为什么要害临安城的百姓?
没道理啊,就算是报仇,她也应该去找当初逼迫她的那名修士的后人。
就在莫问的思绪陷入困境之时,他戒指中有一张玄通灵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行小字:
“三日后,白君庙相见。”
“陈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