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前后夹击
父亲的话如同定海神针,让薛烈的慌乱的心一下子定了下来。
“你即刻派出三名筑基境弟子去追击逃窜的畜生,你则持掌门令牌去知会赤立,要他立即动身与你一道,前去剿灭敌寇!”
“父亲,此事既然是赤立所为,他怎会去追剿那两贼寇?”
“赤立那个老鬼,把自己关在洞府里面已经快十年了!”
赤阳宗宗主冷声道:
“不管是不是他所为,你去就是!”
“辰儿死了是大事,他不敢不出关,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他不能不出关!”
“赤立老鬼定然不会去追击那两个贼寇,但他知道那两人中了老夫的血筹追魂术,一定会派人去杀人灭口。”
“到时候你观他气象,看看赤立老鬼这些年究竟练出了什么没有。”
薛烈听到自己父亲拿着自己死去的儿子做文章去探赤立的底细,心里不禁发冷。
他自认做不到父亲这般老谋深算,沉着冷静,面对至亲的离去依旧风云不变,仍是在想着如何算计敌手。
修道之人最无情。
薛烈此时算是真真切切的明白了这句话。
“另外,知晓老夫修炼血河大法的人不多,知晓老夫现在修炼到紧要关头的人更少,既然走漏了消息,这些人中定然有内奸。”
薛烈闻心中一紧,当即回道:
“我会去尽快查出内奸,交由父亲发落!”
“查什么查!”
赤阳宗宗主眼神一厉:
“眼下这个节骨眼,就不要再手软,把有嫌隙聚在一起,尽数杀了就是!”
“可是父亲,这些人都是我薛氏的族人!”
听着自己父亲这血气冲天的话语,薛烈不由得有些迟疑。
“你记住了!为父在,薛氏在!”
赤阳宗宗主冷声道:
“再撑个一年半载,等到为父神功大成,那赤立不过是跳梁小丑,抬手可灭,整个赤阳宗都要信薛,到时候要多少族人没有?”
说到这里,赤阳宗宗主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唯唯诺诺的儿子看起来格外不顺眼。
他遥指薛烈的鼻子,训斥道:
“薛烈,你给为父牢牢记住!”
“修仙,求的就是更强二字!为了更强,一切都可以舍弃!”
“舍弃情欲,多有落寞,可实力不济,万事皆休!”
这一句句话语在血池之上回荡着,带着说不出的血腥。
幽深的地穴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盘膝坐于一条一丈宽的地下暗河边上。
这条暗河从地穴的一边穿洞而过,不知其来往何处。
与其他的地下暗河不同,此地的地下暗河中缓缓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滚烫发亮的岩浆!
蒸腾的热气搅动着空气,化作干焦的狂风,在整个地洞之中激荡着。
老者身上的道袍在经年累月的烟熏火燎下变得漆黑一片。
他脸上的皮肤也被吹得如同干涸的田地一般,片片皲裂,看起来颇为瘆人。
在他的身前,摆放着一个面盆大小的金色莲台。
莲台里外共有七层花瓣层层垒砌,每层有莲花瓣五片。
四十五层莲花瓣上都雕刻着仙人画像。
这些仙风道骨、栩栩如生的仙人画像着装长相各不相同,手中法器天差地别,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张开左手五指高举向天,好似要将莲台正中之物托举起来。
而在那圣洁莲台的中央,则浮动着一枚眼珠大小的紫火。
那缕紫火紫到发黑,看上去诡异而危险,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远离。
火焰边缘的空间都因为它的高温在扭曲、破碎,然后重新恢复如初,再破碎。
循环往复,以至于那紫火看起来有种不真实的模糊感,好似一个模糊的影子而非实体。
在老者的运功之下,紫火从川流不息的岩浆暗河之中不停的抽取着热浪。
原本通红的暗河在经过紫火之后,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就在老者专心致志栽紫火之际,却听到地穴之外传来一声通报:
“尊师,薛烈薛长老求见!”
老者闻言眸子一睁,闪着火光的双目不怒自威,就连说话都带着火气:
“黄越,为师同你说过多少遍了!”
“概不见客!”
“尊师,薛烈的儿子薛辰死了!”
赤立听闻此言,沉默了一下。
“难不成他们以为薛辰是老夫指使人去杀的?”
“笑话!再过些时日,等到老夫这赤阳真火培育大成,要把你们鸠占鹊巢的薛氏一脉统统赶尽杀绝!”
“用得着对你们一个晚辈出手?”
想到这里,赤立一声冷哼,并不打算出去,但转念一想,赤立又觉得不对。
“难不成薛河那个老家伙摸准了老夫即将把赤阳真火培育完成,故意用他孙子的死往老夫身上泼脏水好嫁祸我?”
赤立看了一眼那枚跃动的紫火,感叹道:
“这枚我赤氏一族数代先辈呕心沥血培育数千年的圣火,眼见就要大成,万不能坏在老夫手中!”
“算了,还是去应付一下,再拖个一年半载。”
想到这里,赤立朝着莲台拍出数道封印,将那枚紫火留在原地,起身去见薛烈。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薛烈强压着恨意,遵照着父亲薛河的意思来探赤立的虚实。
但赤立却不给薛烈试探的机会,每句话回答的滴水不漏。
他与薛河斗了几百年了,又岂会让薛烈这个毛头小子给套出话来?
到最后,赤立果真如薛烈预料的那般,并没有答应与薛烈一道剿敌,而是派了一名筑基境弟子前去。
看到赤立没动,薛烈也按照薛河的指示留下来监视赤立。
莫问没想到,他随手杀了一个所谓的少主,便在赤阳宗内挑起这么一片不见硝烟的争锋。
他现在同凌清月坐在乌棚飞舟之上,朝着远方飞去。
风雷玄衣对他的负担太大,抱着凌清月只飞了百余里他便觉得周身疼痛、难以为继。
凌清月则是朝着莫问讲述着血筹追魂术这一神魂法术的来历。
“只有在神魂一道上有极高造诣的修士才能修成这种怪异法门!”
“这种术法施展起来耗费精元,除非是嫡亲子嗣,否则没有修士愿意平白无故为人种下这道术法。”
凌清月叹了口气,有些忧心道:
“莫道友,我们恐怕惹上了大麻烦!”
“可有消除的法子?”
莫问停下摆弄从薛辰处拿来的飞舟,皱眉道:
“此术不出,我俩逃不过追杀!”
“恐怕极难,这术法乃是神魂法术,寄生神识海,若想要消除,则须得以神识之力将印记抹除。”
凌清月摇头道:
“别说似你我这等神识未开的炼气境修士无可奈何,就是让筑基或者金丹修士也无能为力!”
神识二字一出,莫问默而不语。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前方,突然架起飞舟,往左飞去,开始兜起大圈来。
“莫道友?”
凌清月看着莫问这番举动疑惑不解:
“何故不直行?”
莫问眼神冷厉的看着前方说道:
“凌道友,再往前飞,恐怕就要落到别人的口袋中了!”
赤阳宗除了赤阳山的内门之外,还有四座散落在赤阳山方圆两三千里内的外宗。
这四座外宗平日里除了操持俗务,维持内门运转外还兼做哨戒之用。
在收到薛烈的千里传音后,两个筑基境的外宗宗主已经带着一彪人马埋伏在莫问的必经之路上。
而在莫问的身后,则是两个从赤阳山出发,如流星般袭来的筑基境修士。
莫问若是再前行,恐怕很快就要陷入四位筑基境修士前后夹击的困境中,到时候他纵有两种真气在手,也难以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