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安在?”
一声有些不耐烦的叫喊声从屋外传来。
“当当当!”
跟在后面的就是三声粗暴的敲门声,锤的门板咣当乱响。
就在那名杂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见原本一直紧闭的木门突然打开。
一名雄壮的黑衣修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威严的气势让那名杂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大步,就连一直紧绷着的脸上都开始变得憨态可掬起来。
“敢问可是莫道友当下?”
照着规矩,杂役之间互相称呼,绝不可使用道友一词,否则要严惩不贷。
但这些杂役在平沧派长期耳濡目染,对修仙一途极为向往,行事说话,不知不觉都会模仿修士。
加之往往都是一些平沧派修士没有灵根的后代,与平沧派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无人真的为一个称谓较劲,也就随他们去了。
“找我何事?”
莫问倒并没有因为之前此人的粗暴无礼而对他如何冷言冷语。
杂役看到莫问笑脸相迎,自己也客气了许多:
“再有七天,雷池道会就要开场,在下遵着平天阁的钧旨,来照知莫道友你去内务院,有事安排。”
“七天?”
莫问闻言有些讶然!
他明明记得还有个把月才到雷池道会。
“对啊,初八便是雷池道会开坛之日,今日已是十月初一了?”
“十月初一?”
莫问眉头深锁。
他将神识沉入黑石不过半天功夫。
而外面居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知道了!”
莫问伸手接过了那杂役送过来的文书,又撇头看了看旁边易梦凉住的地方。
神识之下,空空荡荡。
“易道友去了哪里,你可知晓?”
那杂役思忖了一下,客气回道:
“易仙师要去雷池洗练雷云真气吗?”
“嗯,她是有这个打算。”
“那她半个月前,应该与其他要赴雷池的修士一道去了洗练台。”
“洗练台?”
听到莫问似乎对洗练台不明所以,那杂役笑着解释道:
“道友有所不知,雷池之中,遍及雷柳,天雷密布。”
“雷罚不赦红尘,若不在洗练台之中洗去红尘气,进入雷池,恐怕眨眼之间便会万雷轰顶。”
“那时别说能借雷池炼化真气,能活着走出来,可算万幸!”
“还有这等说法?”
莫问眉头微皱。
他还打算去一趟雷池。
都怪这黑石耽误了功夫!
但此时懊悔无用。
若不是听到了这杂役的话,莫问不明就里硬闯雷池,恐怕要吃个大亏。
思虑至此,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中品灵石塞给了那杂役。
“啊呀呀呀,这怎么好意思!”
杂役眼前放光。
照着平沧派的规矩,凡人杂役是没有灵石这等供奉的。
这一枚中品灵石对他来说已是巨款,能在修士手中换些治病疗伤的灵丹妙药了!。
半推半就之下,杂役一边弯着腰称谢一边收下:
“莫道友,我得给你提个醒。”
许是收了莫问的天大好处,这杂役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我去领命的时候,偶然听到似乎有仙师要对你不利,说是要报仇雪恨什么的。”
“你,你还是带点小心吧。”
杂役的眼光有些躲闪,他也不敢说那个人名。
但那个他是谁,莫问与杂役二人心里有数。
“可是他叫你来的?”
杂役摇了摇头。
他咬了咬牙,又走近了几步,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那人的来头不小,他的叔父是平天阁的两位管事长老之一,在平天阁内很有些势力,几位堂主都与他关系莫逆。”
莫问点了点头,朝着杂役拱了拱手:
“多谢了!”
“太客气了,莫道友!”
杂役朝着莫问深施一礼:
“犬子大病不愈,之前久访仙师都无人搭救,今日得了道友一枚灵石,犬子一条贱命也算是能保住。”
“要论谢,还是我要谢莫道友才是。”
二人又多说了几句,临别之际,杂役还不忘提醒莫问,要他干脆装病别去。
这法子行不通。
向平海铁了心要整他,自然不会让他轻易装病。
到时候可能还会被戴个欺瞒上宗的名号。
这次向平海还是借的平天阁的名义召的他,就算莫问找去北玄观,恐怕柳如思也不好保他。
倒不如走一趟。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凭着这具肉身,莫问自信能与金丹修士一较高下。
倒不是十分惧怕向平海。
平沧派、平天阁、玉升殿。
平天阁阁主,练虚境大能平阳子正端坐于首座。
东微观、西宸观、南陵观、北玄观四大道观的化神观主列阵于下。
再后面,则是平天阁的三名元婴境管事与四大道观的数十名元婴长老。
造化堂堂主付禾、西宸观管事长老吴怀峰、北玄观管事梁羽等莫问熟悉的修士也皆在此列。
可以说,除了负责供奉平沧派掌教的苍云阁一脉长老未至,平沧派内的高人皆云集此地。
“老夫受苍云阁阁主所托,暂代掌教职权,会召各位,共理一应大小事务。”
平阳子手中拂尘一甩,玉升殿内静谧无声。
掌教开元子已经有数千年未曾露面。
平沧派的掌教职权都是平天阁阁主与苍云阁阁主二人各轮流执掌二三百年,以便他俩各自闭关修炼。
故而众人对平阳子发号施令毫无芥蒂,都在俯首帖耳的等待着平阳子的进一步指示。
两位阁主常年闭关或者游历四方,极少会插手宗门事务,更别说会把闭关中的四大观主一并叫出来开会。
在场众人都好奇到底出了什么天大的事,会让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平阳子耷拉着的眼皮一抬,发问道:
“太衡洲的事情,各位可知晓?”
太衡洲?
众人不知道平阳子为何会提及八竿子打不着的太衡洲。
“之前倒是听说太衡洲新进崛起了一个叫天一教的宗门,将灵门占据的北寒洲大部都给占据,逼得北寒洲灵门从太衡洲北撤,在北境构筑长城以求苟安。”
北玄观观主寻周思忖了一下,缓缓说道:
“阁主所言,莫非与这天一教有关?”
他的宝贝弟子柳如思就是平阳子从太衡洲带回来的,寻周自然对远在天边的太衡之事多了些心眼。
“不错。”
“阁主,这太衡洲的事情,与我们东华洲何干?”
东微观观主孟德元不解道:
“天一教崛起便让他崛起,我们平沧派稳坐钓鱼台千百万年来,什么名噪一时的霸主没见过,最后不都尘归尘,土归土?”
其他的两名观主也附和着。
似他们这等高人,一闭关,便是以数百年计。
倘若中途被迫出关,修行中断,要接续,起码要损失数十年的光阴。
是故他们极少会出关。
虽说太衡洲与东华洲同属七洲之地,但相隔山海,遥远无比。
在东华洲修士看来,太衡洲与另一个世界也差不多了。
而今日,平阳子居然会为了太衡洲那个所谓的天一教,打断他们呕心沥血的苦修?
平阳子看向了出言顶撞的孟德元,并不在意,淡然道:
“天一教现在已经将北寒、太衡二洲全部占据。”
“逃离北寒、太衡二洲的修士与永安洲修士正联手万兽宫,于天一教对峙在万重山脉中线。”
“具多方消息所言,天一教势力似乎暂时退却,战端初歇。”
“但照着天一教以往的作风,下次卷土重来,永安不保。”
“届时战火也将迁延天阙海,波及东华。”
“眼下,天阙海也出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