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宫内,虽然掌门已经不见了影踪,但是对绝大部分弟子来说,反正掌门多少年也不曾露头,今日不过是无数稀松平常的日子中的一天。
虽然冰罗门与符戈门要来报仇雪恨的消息已经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但对上清宫弟子来说,山门大阵还在,掌门本命元灯未熄,一切都高枕无忧。
山门之内大雄宝殿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神光,巍峨的俯瞰着这一片山清水秀的人间宝地。
上清宫弟子并未将那些风雨飘摇的传闻放在心上。
在他们的眼光看来,上清宫这等传承了不知多少年数的大宗门绝不会覆灭。
这些弟子非常放心的在名山大川之内焚香念经,打坐练功,看远方云卷云舒,观近处花开花落。
明日如同今日一般,后日如同明日一般。
安定平和的日子会持续千千万万年。
可很快,九声急促的洪亮钟声突然自山门正中的主峰之上传来,敲碎了这一派祥和!
“噹!”
“这是灭门之战!”
众弟子先是一愣,随即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忙慌的四处奔走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名金丹长老,则是惊慌失措的汇聚到了致和院内。
在那里,严克简与杨志清已经坐在椅子上等着他们了。
“二位护法,出什么事情了!”
杨志清看着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松阳院掌院长老,皱眉道:
“王真人,方才门内的线人报来,冰罗门与符戈门纠集了好一帮修士,正朝着我们上清宫汹汹而来,光是金丹修士,便有五十余人之多。”
“他们乘着战舟,即刻便到,今日,恐怕难免一战!”
众长老闻言骇然,面面相觑!
“啊!”
“符戈门和冰罗门疯了吗?”
“这般悍然不顾以前的君子之约,难道清霄派便坐视不管?”
一群长老登时吵得不可开交!
金丹修士便有五十多位,那元婴呢?化神呢?
鬼知道冰罗门与符戈门到底伙同了多少修士过来!
致和院大堂之内登时乱做一片。
就在众人吵个不停时,乾元府执掌长老刘路眼珠一转,问到:
“大敌当前,怎么不见掌教真人,秦真人如何也不在?”
杨志清也答不出刘路的话,他转而看向了一边一直不说话的严克简。
严克简抬起头,看了看望向他的众人,嘴角荡起了一丝笑意:
“诸位不必担心,秦真人与掌教真人去做一件大事去了。”
“因之事关重要,需得干的周密,故而未广而告之。”
刘路闻言眼前一亮:
“难道是,先天元阳之体!”
严克简闻言,笑而不语。
众人一听,登时便是信心百倍!
只要让建阳真人渡到韩雪苼的先天元阳之体,则便可恢复全盛。
有建阳真人这位化神高人主持着护山大阵,便是炼虚高人来了也难以攻破。
有了主心骨的众人心里生出了盼头:
“二位护法给个章程我等当即照做,便是豁出去性命来,也要撑到掌教出关!”
杨志清是个急性子,三言两语便打发着现场的金丹长老们各自做事,分两人去统领那些惊慌失措的弟子,两人去调配着物资,剩余的皆随他去阵眼处主持阵法。
致和院的大殿内很快便只剩下了杨志清与严克简二人。
“师兄,你说,掌教真人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都快过去一个多月了!”
“再不济,秦师妹也该回来啊!”
眼见人走光了,杨志清这才敢露出愁容。
他皱着眉头道:
“这几天我左眼皮一直跳,总觉得祸事临头!”
说到这里,他转头盯着严克简,有些惶恐难安:
“掌教,他该不会抛弃我等,远走高飞了吧!”
严克简摇了摇头:
“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难道你要劝我丢下这一派弟子,我两人独自逃命去也?”
杨志清花白的眉头一挑,拍案怒道:
“师兄何故这般辱没师弟?难不成在师兄眼中,我杨志清是那等奸邪小人?”
“我杨志清生于斯,长于斯,上清宫与我,绝无分离之期!”
“便是今日真有祸事当头,难得全尸,亦要将这一腔热血泼洒在这宗门山山水水之间,以全贞洁!”
严克简依旧是脸上带笑:
“好,如此这般,你何故还追问掌教下落?”
“掌教来与不来,我二人死不离此地就是。”
杨志清闻言,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瘪了下去。
他扭过头,看着天际线上泛起的阵阵彩霞,那是仙舟战船的尾迹。
“若不是莫问那厮刺伤了掌教,我上清宫何至于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当年在神念山外,就该杀了他!”
“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杨志清狠狠一拳擂到了一旁的桌案上,名贵的黄花梨灵木桌登时四分五裂的啪嗒炸开,木屑横飞!
望着后悔不已的杨志清,严克简苦笑:
“事已至此,再多说,又有何异?”
“快去吧,专心去守着大阵,这上清宫有师兄来操持。”
杨志清听罢,朝着严克简一拱手,转身走去。
望着杨志清的背影快要消失在门口,严克简不由自主的突然叫了一声:
“师弟!”
杨志清以为他还有事交代,茫然的回过头来:
“师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严克简看着杨志清那张逆着光的脸,半晌只吐出了两个字:
“保重!”
杨志清似乎亦是预感到了什么,朝着大殿之中的严克简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即便头也不回离开。
严克简四平八稳的坐在大殿的正中,一双冷眼穿过大门,盯着远处遮天蔽日而来的敌人,面色阴冷。
另一面,自十万山脉开拔的两洲修士看着眼前铜墙铁壁一般的上清宫,心底也是有些发怵。
“樊长老,你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一名灵门宗派的掌教附到了樊正清的身边,带着些讨好的笑容道:
“连着老朽,我河阳宗三名金丹长老可都在这儿,吃点差池,恐怕我河阳宗.....”
话未说完,那掌教便讪笑了两声。
“是啊!”
“攻打上清宫,清霄派虽说没拦着,但也没说行,若是久攻不下,恐怕就麻烦了!”
“樊长老,那上清宫掌教当真死了?”
樊正清听着周围的各大门派掌教叽叽喳喳,心里亦是烦扰不堪。
那封不知何处寄来的密信里面连上清宫掌教的掌教令信都放上了,否则,樊正清也不会如此兵行险招。
若是那上清宫的大阵真的不开,恐怕身后这些跟随而来的修士不会放过他清霄派!
望着眼前笼罩四野,固若金汤的护山大阵,樊正清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抚道:
“再等等!”
岂料他话音未落,却见上清宫的大阵在现场众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之中,如梦幻泡影一般,直接消散了!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