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一味躲避

蓬台派受制于天阙海龙宫统辖,其门内常年会供奉一位来自天阙海龙宫的太上长老。

听凌清月说,傲尘似乎是有什么差事办砸了,在龙宫之内被许多蛟修攻讦。

为了保全他,龙宫就将他流放到了蓬台派担任太上长老,暂时远离龙宫的纷争。

结果蓬台派的人为了讨好这位新来的太上长老,居然直接将凌清月给献了出去。

由此,凌清月的噩梦也开始了。

面对傲尘的一再示爱,凌清月是一躲再躲。

但傲尘却始终死缠烂打不放。

凌清月想离开蓬台派,却被当初收她为徒的那名长老,直接软禁了起来。

若不是傲尘决意要让凌清月臣服于他,不肯用强,恐怕凌清月现在早就没了清白。

最近龙宫那边将傲尘的事情给平息了下来,要傲尘尽快回到龙宫。

而傲尘在这两年的磨蹭之中也耗去了所有的心神,决定直接纳她为妾,将她一道带回龙宫。

能与龙宫攀上这等交情,整个蓬台派上下一片欢腾雀跃。

虽然傲尘只是纳个妾,但是蓬台派还是不遗余力的大操大办,发动了全岛之力。

阵仗之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龙宫要与蓬台派联姻。

傲尘犯了什么事情凌清月不清楚,但是莫问可清楚的很。

八成是当初在药王宗被他挫败了结亲一事。

没想到,他救下了药思缈,却间接的坑害了凌清月。

这种巧合,就连莫问都没想到。

凌清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我想要躲进小楼成一统,却偏偏事与愿违,不停的被卷入风波之中。”

莫问端起白瓷茶盏,喝了一口茶道:

“早在当初离别之时,我就担忧你会有一劫,没想到一语成谶。”

“没有一番境界修为,这俗世洪流根本站不住脚。”

“更何况你偏生一副好皮囊与好根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番话当初他就想对凌清月讲。

但是那时凌清月没有遭遇挫折,不会听他的劝阻。

语言改变不了一个人,只有残酷的现实可以。

在南墙上撞的满脸是血的凌清月附和着莫问的说法:

“是啊,如今来看,真正的逍遥绝非自绝于红尘的避世隐居,而是修为高到极处后的无拘无束。”

看到凌清月终于想通了这件事,莫问点了点头道:

“所谓小隐隐于山、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概莫如是也。”

“嗯?”

凌清月并未听过这句话,疑惑的看了一眼莫问。

看着凌清月那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莫问心底一阵苦笑。

他忘了这里是七洲,凌清月自然没听过这首反招隐诗。

虽然来到七洲已经五六十年,但前世的一些论理真言如烧红的烙铁一般烫在他的魂灵深处,根本无法抹去。

这也是他能跳出七洲玄灵桎梏最大的依仗。

其贵重,不下黑石。

“算了,我随口说的一些胡话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莫问一笔带过。

“莫道友,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凌清月看向窗外那些守卫森严的弟子,有些后悔。

当时在陈家,她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莫问?

要她说,不如当初直接两个人从陈家逃出去算了,好过现在二人都深陷这宫闱深深、高人环伺的蓬台派。

“这蓬台派看守严密,你我如何逃的出去?”

莫问冷笑一声:

“哼?防守严密?”

“这蓬台派在蓬台岛内一家独大,又有龙宫撑腰,外无敌派,承平日久,宗门防务已经松弛到了极点!”

在莫问这等去过许多大小宗门、见多识广的修士眼中,蓬台派的山门疏漏的如同筛子一般。

千疮百孔,全是漏洞、不堪一击。

当时在陈家时,莫问就料定,似蓬台派这种安享平和的门派,不会撑起耗资靡费的护山大阵。

后来果真如他所料一般。

整个蓬台派山门,就这样大剌剌的裸露在外。

大片大片的宫殿道观如同惨绿色苔藓一般,东一片,西一片的贴在山脉中那些灵气充裕的地方,松散到了极点。

仅有的几个关防哨卡,也是形同虚设。

这种宗门,在太衡洲活不过一年。

莫问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而易举的假扮成白晓琳,混进了蓬台派。

但凡蓬台派有个护山大阵,莫问的神罗百变都无法奏效。

听莫问这么一说,凌清月疑惑不解道:

“就算蓬台派防守再空虚,我们进了这蓬台派想离开,都难免要费一番手脚。”

“何不在当初离开陈家时,一并遁逃?”

莫问不急不慢道:

“正如我昨天说的那般一样,逃,往哪儿逃?”

凌清月一时语塞,她皱眉道:

“不逃的话,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就留在蓬台派,等着傲尘把我带走吗?”

“非也!”

听到傲尘这两个字,莫问心中顿时生起了一股火气。

他非常讨厌傲尘那个阴恻恻的家伙。

且不说当初坑害了张旭,现在又想对凌清月有非分之想。

莫问的朋友本就不多,傲尘一下子得罪了俩。

“我们得把傲尘除掉!”

“什么!”

凌清月吓得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莫道友,你疯了不成!”

“傲尘是龙王后裔,蓬台派的太上长老,他周围高人如云,你想去杀他......”

说着说着,凌清月突然停了下来。

她一双明眸之中浮动着惊恐,呆呆的看着莫问,就连声音都开始结巴起来:

“你,你不会是,是要......”

莫问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了一个字:

“对!”

凌清月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跌坐在了座椅之内,整个人的胸膛都开始起伏不定。

“莫道友,傲尘要是死了,龙宫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会带来无数麻烦。”

“不若我们现在悄悄走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

解释到现在的莫问也有了些不耐烦。

他那双眸子之中闪烁着慑人的寒光,口中的语气冰冷冒寒气:

“蓬台岛乃是四面环海的绝地,进出海船都在龙宫掌控之下。”

“我敢保证你我二人出逃不过七天,就绝对会被傲尘锁拿!”

“到时候身陷囹圄,你就是想杀了傲尘,都做不到。”

莫问口气中的森冷让凌清月遍体生寒:

“杀了傲尘,把水搅浑!”

“我们才能在混乱之中求得一线生机。”

“向死而生,向生而死。”

“你都是吃过一回亏的人了,怎么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莫问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凌清月原本昏昏沉沉一片混沌的脑海之中顷刻间云消雾散,一片清明。

霎那间念头通达。

她一路想来,就是避世躲祸,求得一份安稳。

可事到如今,非但没有远离世俗漩涡,反倒连仅有一份自由都快保不住。

原本凌清月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向死而生的道理。

可事到如今,凌清月才发觉自己其实并不懂得。

若不是莫问今日点透,她恐怕还是如同以往一般,一味躲闪,将困难的解决寄希望于它自己消失。

“好,莫道友,你怎么说,我照做就是。”

蓬台派内,一片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的喜庆景象。

理应清静无为的道观,此时被装点的一身俗气的红色。

似是清秀的姑娘涂上了不合年纪的胭脂,透着一股子别扭。

每座宫殿道观的屋檐下都换上了红彤彤的大灯笼,就连层层飞檐都挂满了红色绸布。

蓬台派的修士恨不得将头顶路过的飞燕身上都贴个红双喜。

整个蓬台岛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邀请来参加这场宴会。

一时之间,往日略显冷清的宗门之内,热闹非凡,处处可见相互扎堆交谈的修士。

傲尘站在七层阁楼之上,看着底下那些为了为自己纳妾忙个不停的蓬台派修士,眉头紧皱,毫无喜色。

凌冽的寒风吹过檐角,发出呼呼的风声。

“恭喜傲长老。”

一名头发花白、双眉如雪的老道朝着傲尘走来。

他虽然是金丹境强者,但在只有筑基境的傲尘面前也不敢托大,依旧恭恭敬敬的口呼长老。

傲尘的背后是龙宫,不是他们蓬台派能开罪的起的。

“何喜之有?事到如今,她还是不肯接受我。”

“小孩子知道什么?”

梁涛满不在乎道:

“她还小,不知道傲长老的好,不明白龙宫的好。”

“时日一长,她自然会明白。”

“我们都是为了她好。”

傲尘仰头看了看天上那轮明月,自言自语喟叹道:

“不论她愿不愿意,到如今,也只能先把她带回龙宫。”

梁涛看到傲尘的不悦,连忙又补了一句:

“老夫是她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做父亲的订下了媒妁之言,凌清月这个做儿女的,照办就是。”

“哪里轮得到她说什么愿意不愿意?”

说到这里,梁涛又走进了傲尘几步,压低声音,笑道:

“今晚,那凌清月就是傲长老你的姬妾了。”

“到时候,她还不是任傲长老你予取予求?”

说罢,梁涛发出了一两声坏笑。

傲尘听到梁涛的话,不自觉的也笑出了声: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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