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疑惑于边极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在本就已经分崩离析的药王宗尸首上再踩一脚。
“莫问。”
一旁的清虚沉声道:
“莫问的尸首还没找到,边极道友又是个多疑的性子。”
“不把药王宗锤死锤烂,锤到翻无可翻,他边极,如何能安心?”
冯玉哑然失笑:
“呵,一个死人,怕什么?”
“便是莫问活着,区区元婴修士,又能翻出什么水花?”
“他要是敢露面,老夫不介意取了他的性命,权当是给边极真人一统永安的谢礼了。”
清虚眯起了眼睛:
“死人,死人也是一杆旗。”
边极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
“莫问那厮,真有这么可怕?一个元婴而已,再怎么天纵奇才,又能如何?”
一直不言语的齐青柏冷不丁说道:
“不然你以为,底下那些修士在怕谁?”
“虽然他们谁都不敢说莫问的名字,但他们心底,谁不惧怕莫问!”
清虚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剑柄,口中的语气逐渐冰凉:
“莫问最好是死了,他要是活着,最好也走远点。”
“不然,老夫手中的剑不饶他!”
齐青柏也是面色阴沉的附和道:
“永安洲,容不下他!”
冯玉看着他们二人这副模样,嗤之以鼻,冷笑一声:
“呵!”
就在三人议论的功夫,却听到底下的边极真人慷慨陈词:
“既然公义如此,老夫也不能强为不可为之事。”
“唯有顺应天理人心,给天下苍生一个交代!”
说罢,他厉声怒喝道:
“把药王宗的余孽带上来!”
一声令下,却见数百名身穿绛紫色道袍的神妙观修士自最下层的大门鱼贯而入。
他们分列两排,中间夹着五十余名头蒙黑布、身穿白色囚衣的犯人。
他们身上的白色囚衣还算干净整洁,只是走路已经不大稳便。
慢吞吞的,时不时还要两边的神妙观修士催骂一二。
他们出现的一瞬间,在场的修士都伸长了脖子,将目光投了过去。
现场再度响起了窸窸窣窣如潮水般不停往复的嘈杂声,许多手指都朝着那五十余名蒙面人犯指指点点。
边极真人盯着那五十余名蒙的死死的药王宗余孽,眉头一皱,但又旋即松开。
他坚信亥枭深陷四面楚歌之境,绝对不敢做什么手脚。
否则,非但亥寒不饶亥枭,他也绝不会让亥枭活着回去。
“诸位,这些人,便是药王宗余孽!”
众人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但是听到边极真人这般说,还是吃了一惊!
他们纷纷朝着栏杆边上涌去,想看看这些在层层围剿之下还能活下来的药王宗修士是谁。
站在原地未动的赵长东也激动的站起身,跟着人群一同涌到了栏杆前面。
好在他身份尊贵,纵然前面再拥挤,等他一到,那些修士还是乖乖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恭恭敬敬请他到前排观礼。
可以俯瞰全场的栏杆前,都是一水的金丹修士。
后面那些弟子想看,但又怕冲撞了这些高人,只得躲在后面,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瞪着眼睛。
见到赵长东来了,左右两名金丹同道都朝着他微微颔首见礼。
赵长东匆匆还礼之后,便同他们一起,迫不及待的分出神识,朝着那五十人笼罩而去。
“啧!居然看不穿!”
赵长东身旁的那名金丹修士叹了口气:
“神妙观不知道使的什么法子,老夫的神识被阻隔了。”
“非但道友如此,老夫亦然。”
“唉,神识太多了,我放出去的神识都被埋了,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遑论看穿,呵呵。”
“看来,神妙观是要和我等卖个关子了。”
赵长东费劲了心思,却发觉自己的神识如泥牛入海,瞬间便被别人的神识给混了,也无法穿透那层蒙在犯人头顶的黑布。
黑布看起来不起眼,但却有着隔绝神识的功效。
他无奈的拍了拍栏杆,叹了口气。
“跪下!”
“对,跪下!”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
“跪下!”
“跪下!”
在场的修士整齐划一而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如滔天巨浪,似乎要将天地都给淹没。
那数百名神妙观修士在这般强大的气场之下也忍不住面色发白。
领头的人求救一般看了边极真人一眼。
“哼!众道友叫他们跪下,焉敢让他们站着?”
“把腿打断!”
有了边极真人这句话,全场的怒吼声登时变成了欢呼。
那些押人的神妙观弟子也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抬起一脚直踹那些人的胫骨。
“咔嚓!”
裸露的白骨刺穿了皮肤,明晃晃的挂在了外面,五十余人登时身形一矮,跪在了地上。
那些人犯的惨叫声被埋没在人群冲天而起的欢呼声之中,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杀了他们!”
事已至此,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裹挟到了极点,纷纷红着眼睛,呐喊着要处死他们。
更有甚者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大有一言不合,就自己灭了药王宗修士的气势。
若非是神妙观的修士拦在他们面前,恐怕现在已经乱起来了!
他们心中和明镜一样清楚,现在神妙观一家独大,在边极真人面前表现的越狂热,以后的日子才能越好过。
现在要是能砍那些药王宗修士一刀,以后的荣华富贵也就唾手可得。
边极真人看着争先恐后要在自己面前表忠心的修士们,心中涌起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爽快!
当年莫问在瓜分上清宫时,将他贬低的体无完肤,后来又几次三番的打乱了他一统永安的谋划。
到最后,甚至让药王宗脱离了神妙观的辖制,划走了神妙观大把大把的地盘!
若论边极真人心中最为痛恨的人是谁,莫问绝对要挂在第一号。
“当年你仗着自己清霄派的靠山肆意妄为的时候,可曾想到今朝!”
他心中恨恨想道:
“可惜了,老天爷叫你死的早!”
“老夫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他低下头,看着那五十多名被踹断了腿,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药王宗修士,那波澜不惊的脸庞止不住的抽动了一下,长袖一挥,怒吼道:
“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