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过去了两年多,莫问的修为也精进了不少。
之前与离难战斗时,莫问被离难的神魂法术所伤。
由此他决定先将赤阳炼魂诀中的护体神通--定魂神罡学会。
这道法门可抵御神魂法术的攻击。
与神魂关联的术法总是艰深晦涩、繁奥曲折,修行起来也是艰难困苦不断。
灼魂紫目是这样,这道定魂神罡有过之1而无不及。
莫问整整修行了一年多,才终于将这门术法入了门。
这还是莫问筑基一品,神识与神魂都远超一般修士才能做到。
换作一般修士来,一年多时日,能不能将功法读明白都两说,恐怕需要十年苦功才能学会皮毛。
独独赤阳炼魂诀之中的一门神通,就要花费如此之久的功夫。
对莫问来说,他需要修行的功法更加繁多。
筑基境心法无上明神诀现在才修炼到中层,若要筑基,须得修炼到大成。
而功法就更多:
天龙真气的五脉汇神经。
截天剑气的截天剑经。
赤阳真气的赤阳炼魂诀。
神念感应篇。
这还不算未找到的寒魄真气冥极大法的下部、以后的紫霄真气的心法,与他自己摸索的玄煞毒经。
这些功法到了后期,每学一点都需要漫长的功夫耗在上面。
掐指一算,他今年“高龄”也已经是五十有六。
若不是筑基境有两百年的寿元,他现在也是个开始走下坡路的老人了。
要是想要将这些功法全部修炼完满,直达金丹,剩下的百来年时光不知道经不经得住消磨。
“无怪乎许多修士一生只钻研一门功法。”
莫问感慨了一句: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除了这门术法,莫问抽空将截天剑经中的筑基神通:贯日冲玄剑也给学了个七七八八。
不知道是不是他真的像李文昌所说的那般是个剑道奇才,这招贯日冲玄剑他只用了八个月就大致掌握。
他右手搭在了剑柄之上,气沉丹田,运起一丝截天剑气,与幽恒剑相通。
犀利的剑意如同一泓冷冽的秋水,从莫问的手中汩汩流向幽恒剑,将人与剑之间的藩篱全数冲垮。
剑意如人,如人剑意。
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决断剑气瞬间让整柄幽恒剑开始震颤起来,仿佛迫不及待要出鞘一战!
房间之中原本的呼呼风声消失不见。
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种压抑的肃杀之中。
天地之间所有的生机都被肃杀的剑气所凋零、所冰封。
唯一的灵眼都落在了莫问握剑的手上。
万物寂寂无声,好似在等着长剑出鞘,好叫天地开明!
这一剑出,将会是无坚不摧、石破天惊的一剑,会远超之前他用过的所有剑招。
“呼!”
莫问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将功法散去。
随着剑意的逐渐消散,原本躁动不安的幽恒剑缓缓散去。
而原本被莫问那冷厉剑意窒息的屋子也开始重新解封。
窗外的海风重新开始小心翼翼的撩开蔓纱钻进来。
真要在这里用贯日冲玄剑,恐怕这艘百丈长的伏波宝船要被一剑两断。
这两年多的时间,能将定魂神罡学会与贯日冲玄剑学会,莫问心满意足。
“妾身陈碧华,求见关仙师!”
莫问现在的神识可盖三里之远,这伏波宝船之上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自然知道陈碧华早已来此。
“陈坤道何须多礼,请进来一叙。”
得了莫问的应允,陈碧华松了口气。
她咳嗽了一下,又将自己头上的银簪子正了正,缕了缕衣袖,在脸上将笑容酝酿好后,才推门而入。
“打扰了关仙师清修,妾身不胜惶恐。”
陈碧华腰肢款款,娉娉婷婷的朝着莫问施了个万福,很是有一番绰约的风姿。
她今日穿着一件极为贴身的素白宫衣,脖颈处微微敞开,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整个人显得雍容大方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冶。
莫问看着明显盛装打扮过一番的陈碧华,眉头暗皱。
看到莫问看自己的眼神依旧淡漠,陈碧华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她对自己的样貌体态还是有些信心的。
这些年追求她的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烦不胜烦。
平日里只要自己眼神稍微勾动,便能将那些名门之后迷得七荤八素,掏心掏肺。
陈碧华满以为自己只要稍加打扮一番,对付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莫问肯定是手到擒来。
而今来看,自己的美人计似乎破天荒的没有奏效。
莫问一路走来,遇到的那些女子:
沈素薇、凌清月、韩雪苼。
还有那个柔柔弱弱的药思缈。
哪一个不是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不知不觉间,莫问的眼界都被抬高了许多。
陈碧华这番还算上乘的容貌放在别人眼中,或许是天仙绝色。
但落在莫问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两个字:
一般。
实在谈不上有多动人心魄。
“哦。”
莫问狐疑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陈碧华,没多说什么。
“有何贵干?”
冷漠的语气,让本就心里没底的陈碧华更加有些慌张。
她那双桃花眼看着无动于衷的莫问,气的牙痒痒:
“你还是个男人嘛!”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陈碧华平缓了一下思绪,开口道:
“眼下离蓬台岛已经近了,不过七八日的船程。”
“我们陈家来接人的飞舟就快到了。”
“这两年多亏了仙师坐镇,我们才能安然无恙回到蓬台岛。”
“陈家对仙师感激不尽,家中族老特别传讯叮嘱,要妾身请仙师随我等共去陈家,好让陈家略尽地主之谊,以报仙师恩情。”
说完,陈碧华万分不安的等待着莫问的答复。
莫问闻言,沉默良久。
现在船已经行驶到了蓬台岛的近海,不太可能有什么海怪再来兴风作浪。
飞舟自然能来去自如。
不过,他听人说,所有抵达蓬台岛的修士都需要登记名册,备案在表。
这个陈家居然可以直接在海上就将人接走,不经过核验,可见在蓬台岛势力不小。
这蓬台岛孤悬大洋之中,许多风俗异于永安。
自己既然到了蓬台岛,不妨去陈家走一遭,借用一下陈家的势力办事。
省的再闹出像当初在静海船行发生的事情。
莫问也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看穿。
为了这次穿越天阙海不被龙宫发现,他在自己的脸上动了许多刀子,做了彻彻底底的改变。
那道恐怖的刀疤,变宽的颧骨不是幻术。
而是实实在在的削骨填肉,真真切切的伤及肌理。
现在恐怕与他再亲近的人站在他面前,都不会认出他就是莫问。
而唯一能辨认出他身份的法子,只有气机。
可偌大一片天阙海,见识过他气机的修士,只有当初那几个在药王山见过他的蛟修。
就那么几个屈指可数的蛟修,八成都还在海底深渊的龙宫之中。
这蓬台岛上,定然无人认出自己。
就算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万一之事发生。
只要自己不乱动真气,运转玄功,有黑石遮掩,也无大碍。
“同舟共济,共御外敌,不过是在下分内之事。”
“一路之上,已经受了坤道许多照顾,在下怎么好意思再去叨唠?”
“陈坤道不必多礼。”
虽然打定主意走一遭陈家,但莫问口头上还是谦让了一番。
“关仙师何出此言?”
一听莫问拒绝,陈碧华有些焦急:
“若非关仙师出手,我等一众十余名陈家弟子定要命丧那赤血妖之手,妾身清白.......”
说到这里,陈碧华话头一顿,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面如桃花红。
让原本就美艳的容貌又多添了一丝娇媚,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浮想联翩。
可惜,她面对的是莫问。
一出好戏摆给了瞎子看。
看到莫问依旧面色不改,目光森然,陈碧华心中升起了一种深深的无奈感。
她头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容貌来。
“若此人不近女色,那该如何是好?”
将莫问留在陈家的计划还未展开,陈碧华便发觉自己最大的依仗已经失了效。
“无论如何,还是先让他去陈家做客吧!”
心中有了计较的陈碧华叹了口气道:
“这一路些微茶水供奉,本就是妾身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仙师义举,对我等而言,情同再造,恩重如山。”
“便是妾身当牛做马也还不干净。”
“若仙师不肯赏妾身这个面子,让陈家能稍微报答仙师大恩,妾身实难心安!”
“传出去,别人还以为陈家是知恩不报的龌龊门庭,妾身是过河拆桥的无耻败类。”
“到时候,妾身还有何面目在这蓬台岛立足?”
看着一脸真诚,眼神恳切的陈碧华如此这般苦苦哀求,莫问不免有些对她刮目相看。
这些世家大族弟子哪一个不是脾气傲然之辈?
能如此放下身段,这份坚韧心性可见一斑。
今日看来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