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化名的张然刚一落座,一旁的那名蔓山的陈真人便过来攀谈:
“这位小友应是初登金丹宝阶不久吧,老夫瞧着有些面生。”
不待莫问答话,一旁的赵长东便拱手笑道:
“陈真人所言极是,这位道友洞府便在我烈煞门旁边。”
陈真人又打量了莫问一眼,也没多在意,两地毕竟隔得远:
“烈风山果真是风水宝地,福地洞天,十里灵脉,居然能供养出两位金丹真人!”
三人又攀谈了几句,赵长东无不惋惜道:
“哎呀,可惜莫道友你来的晚,不然,也能收一份大礼了。”
莫问此时并没有什么与赵长东聊天的心思,他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厅堂前面那十名金丹修士,观察着此地的布置,便随口道:
“什么大礼?”
“呐,你看看。”
说罢,他便将神妙观送的储物戒指递给了莫问:
“这便是那位赵凌真君给我们这些晚辈的见面礼。”
莫问沉心入内,不过三五块上品灵石,一两瓶丹药而已。
他没说什么,正待退出,却突然觉得那装丹药的瓶子有些眼熟。
再多看一眼,赫然认出那便是药王宗的制装内库的药瓶!
药王宗的药瓶之上,皆是有着独家的纹路来标记丹药的品阶和用处。
当年药思缈带着他逛药王宗府库的时候,曾经与他一一讲过。
看着那个药瓶,莫问的思绪不住的又飘到了药思缈的身上。
仿佛又看到了药思缈站在药架前朝他嫣然一笑的下午。
“哼!”
“你们神妙观也忒抠门了!”
就在莫问还沉浸在过去的时候,却被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打破了:
“就这么点东西,连我们来回的买路钱都抵不上。”
他睁眼看向声音来处,却见众人都在盯着处在大殿后几排的三名金丹修士。
三名金丹修士的山门众人虽然不清楚,但从所坐的位置,依稀可见应该是偏远之地而来。
地界甚至快到道虚门边上。
想必这三个门派平日里听的都是道虚门的调遣,此番便是想打秋风,才千里迢迢赶了过来。
为首的那名三角眼老者朝着那十名神妙观的金丹境修士伸出右手,摊开掌心。
掌心之上,赫然便摆着神妙观给的几块灵石一瓶丹药。
“来来回回一两年的功夫,就拿这些东西给我们?打发要饭的?”
话糙理不糙。
神妙观一袭敕令,压得众人千里迢迢赶来,本就心怀不忿,见神妙观如此对待自己,早已是怒火满腔,不由得都在为那三人叫好。
虽然碍于神妙观的权势不敢如何放肆,但几声掺杂着冷哼的笑容总是少不了的。
“大胆!”
话音刚落,却见坐在末座的一名神妙观金丹修士愤然起身,指着那老者便要斥责。
“师弟退下!”
正中那名为首的神妙观修士眼睛一睁。
那人一袭白袍,容颜虽老,但目光如炬,修为更是已臻金丹化境。
假以时日,元婴即可大成。
“师兄,此人分明便是来......”
“休得胡说,今日来的都是我神妙观的同道,为的都是我永安洲的将来,岂容你在此诋毁,丢了宗门的颜面?”
“师兄!”
“还不退下!”
出头的神妙观金丹修士虽然不忿,但也不敢再造次。
他只得剜了闹事的那名老者一眼,闷哼一声,坐了下去。
压服了自家人之后,那名领头的神妙观修士才缓缓站起了身,踱着步子,穿过众人,来到了那挑头的老者身旁。
那神妙观修士修为颇深,一身威压叫整座厅堂的修士都有些心惊胆颤。
他一路走过,倒叫满屋的修士登时都安静下来,不敢造次。
“在下梁成,忝列神妙观传功长老一职,拜见道友。”
梁成给足了那位来自边远之地的金丹修士面子,双手合十,深鞠一躬。
那老者不过是金丹初期修为,出身小门小宗,论地位,论境界,都与梁成有天壤之别。
梁成这般礼贤下士,叫前厅之内的众修士都有些意外,心中多少有感此人之气度。
他对面的那金丹修士也不敢造次,连忙还礼:
“梁真人折煞在下。”
“北印山玄都门掌教李佘拜会!”
“原来是李掌教。”
梁成直起了身子,抚须笑道:
“北印山早年老夫也去拜会过,距离此地甚远,三位真人远道而来,实属不易。”
“这倒叫我们神妙观疏忽了。”
他沉吟片刻后,吩咐后面坐着的神妙观修士道:
“你等按到此地路途之长短,分派在座每个门派五至十块上品灵石。”
那九人登时面露难色。
在场门派众多,真要是照着这个法子弄下去,少不得三五百块上品灵石。
这是个大数目,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梁成登时面色一冷!
“你们只管去做,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自有老夫担着!”
见梁成这般发话,他们九人只得磨磨蹭蹭的起了身。
“怎敢叫梁真人如此靡费!”
李佘诚惶诚恐的朝着梁成拱手称谢:
“使不得,使不得!”
梁成则是笑道:
“诸位道友能少些怨气,便是我神妙观最大的福分,花多少灵石也换不来的大愿!”
“说来不怕诸位道友笑话,我神妙观也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库内一贫如洗。”
“举办归流大会,也是打肿了脸充胖子,好叫两洲修士和三海水修不看轻了我永安洲的修士。”
“唉,叫诸位道友受苦了。”
说罢,他便抱拳,朝着众人行了一圈礼。
在场的数千名修士也不敢怠慢,纷纷都起身还礼,嘴上还说这些梁长老也不容易之类的客套话。
“诸位道友这般宽宏,非但是我神妙观之幸,更是我永安洲之幸!”
“稍待片刻,归流大会,便会开场!”
说罢,他便起身准备回去。
“哼,假惺惺,几块灵石便要堵我们的嘴?”
正当此时,站在李佘旁边的那名金丹修士却冷笑道:
“谁不知道你们神妙观吃了半个药王宗的资产,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梁成也不恼怒。
他笑着扭过头,走到了那修士旁边,鞠躬笑道:
“依着道友,该当如何?”
“依我看,这药王宗既然是我们永安洲的宗门,这么多年赚的也是我们永安洲各派的灵石,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现在永安洲没了,府库丹药自然也有我们的一份!”
“凭什么全叫你们神妙观一家给占了!”
此言一出,其余修士纷纷附和道:
“是啊,这位道友所言甚是。”
“药王宗的丹药,也得有我们的一份才是。”
“这些灵石,不过是药王宗资产的九牛一毛罢了。”
看着众人的情绪似乎被那道士挑拨了起来,梁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盯着那闹事的金丹修士慈声问道:
“道友真觉得,这药王宗的资产,就得与诸位平分?”
那道士一愣,振臂一护:
“便是你们吃肉,也得分我们一口汤喝!”
“对啊!”
旁边之人一片叫好,屋内登时炸开了锅!
眼见有如许之多的人来声援自己,那道士气势越发强盛,看向梁成的眼神也越发炽烈!
“噗!”
就在他得意的朝着附和他的修士拱手称谢之时,却突然感觉心口一疼。
低头一看,却见一根手臂粗细的降魔杵刺透了他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