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则附着莫问真神法印的敕令从平沧派内飞出,朝着东华洲各大宗门飞去。
不久之后,整个东华洲上上下下的宗门都收到了这条出自平沧派苍云阁主之后的敕令。
首先平沧派便命令各出海港口所属门派自即日起,将所有渡船之人记录图形化影在册,令修士渡船需持帮派宗门印信为保,有私自放关者,一经查出即行伏诛。
再即,严令各大宗门以宗门辖地为限,设岗立哨,盘查来往可疑人等,每日一报不得有误。
各大宗门需追查各自辖地三年之内一切外来闲杂人等,并立即上报平沧派。
在天一教未荡平之前,严禁各大门派新入弟子,发放度牒。
最后更是明令各大宗门,天一教一日不除,敕令一日不解!
莫问仿照着当初蓬台派对付他的手段,如法炮制了一出封洲令。
这条透着血雨腥风的敕令很快便震动了整个东华洲!
大大小小的宗门掌教都面色凝重了起来。
整个东华洲的修士都知晓,平沧派这次恐怕要动真格的了。
众人早就预料到平沧派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天一教,但如此大动干戈,还是出乎众人的料想。
此番平沧派声势之大,甚至大有将整个东华洲都要掀翻过来,掘地三尺的意思。
“轰!”
碧云阁紧闭的厚重铜钉大门被一脚踹开,如碎纸板一般破碎开来,成了一地碎渣。
中间还掺杂着几句弟子们的唯唯诺诺的阻拦:
“常护法,阁主在闭关.......”
但常青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人的话?
“你这是胡闹!”
常青抓过敕令,一把将周围的弟子甩开,径直冲到了莫问的身边,胡子都气的乱颤:
“将整个东华洲都封起来,你疯了吗?”
看着暴跳如雷的常青,莫问挥了挥手,打发着那些如筛糠一般在乱抖的弟子出去。
那些弟子如蒙大赦,当即便谢过莫问,低着头退了,只留莫问与常青二人在庭院之中。
“你抓天一教就去抓天一教,大不了便叫天诛堂查明线索,正清院牵头办理,将那些冒出头的人一一料理了就是。”
“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
“你可知这敕令一发,整个东华洲有多少人要不得安宁?”
面对着常青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问,莫问无奈的叹了口气。
“常长老坐,听晚辈给您解释。”
常青心思不坏,今天来找他,也不过是想让莫问做事不要那么过火,出于好意。
莫问让出身后的桌椅,上面还摆放着一摞又一摞的稿纸。
看着莫问略显憔悴的神色,常青的怒火渐渐消除。
他知晓莫问做事向来稳妥,此番发出这等不合常理的敕令肯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为之。
思虑至此,他悻悻的在那石凳之上坐下,等着莫问给他一个解释。
莫问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从怀中掏出一张描龙画凤的金纸,递到了常青身前。
“这是?”
常青皱着眉头接过那张华贵的纸条,摊开一看,上面写的也是一封敕令,与莫问签发出去,通报各大门派的并无不同。
他正疑惑莫问给他看这一份人尽皆知的敕令为何时,眼光却扫到了最后一行上面。
在那里,除了莫问的真神法印之外,赫然还有着平阳子、怀真子、雷火三名平沧派上真的真神法印。
往下看,一个大大的篆体红色印章如一块血红胎记一般巴在这封敕令的最下面,竟然是平沧派掌教开元子的签章!
一旦开元子的签章出现,就算此印章不是开元子亲手盖上,至少也说明此事开元子是知晓的。
“掌教!”
常青手捧金纸,惊得半天也说不出来话,半晌,才讷讷道:
“为什么!”
“为了平沧派的颜面。”
莫问索性点破了这层窗户纸:
“平沧派被那天一教害死了八位金丹长老、一位元婴长老,死了精锐弟子数千名,连雷池这等平沧派的立宗圣地都毁于一旦,甚至雷火上真都差点陨落敌手。”
“现在东华洲不少地方都在传闻雷火上真受了重创,恐已陨落。”
“平沧派都被传成是残垣断壁一片。”
“不少人都开始不安分起来,甚至打起了不该打的心思。”
听到这里,常青的眉头越皱越深,两边眉头逐渐揪在了一起分不清楚。
莫问的双手背在身后,在庭院之中来回踱着步子,缓缓说道:
“血的耻辱,唯有血来洗刷。”
“这次剿灭天一教如此大动干戈,除了要将天一教彻底铲除之外,还意在昭告东华各派谁才是东华之主。”
“若有不服平沧派号令者,必以雷霆手段施以惩治,管教其山门陷落,道统不存!”
常青看着面色淡然的莫问说着阴森森的话,颤声道:
“平沧派立派便是为了庇佑东华,好叫万有安生,你等此举,与那为非作歹的邪教有何区别?”
说罢,常青拍案而起,啪的一声,石桌四分五裂
他指着莫问,毫不客气道:
“告诉你,莫问,你们再如何花言巧语,也改不了你们这些人要举起屠刀的事实!”
“往常,老夫看在李文昌的颜面上,事事都从了你,但这次,你别指望老夫会帮你!”
说罢,常青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莫问没想到常青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吃惊不已,一时竟然都忘了去挽留常青。
他与常青相处不长,但自认已经摸透了常青的心思。
以为常青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故此才没有与张伦争谁来主持正清院的权柄。
现在看来,自己全然看错了常青。
此人并不是无欲无求,正相反,此人所求甚远大。
单论这等悲天悯人的心境来说,莫问自认自己不如常青。
想来,当初常青不搭理张伦,与现在常青不愿意再帮自己一样,都是出自常青心中那份质朴的情感。
当发现大势不可违时,常青便宁愿沉默。
想通了这里,莫问也断绝了追去挽留常青的想法。
人各有志。
常青都这个岁数了,言语的劝慰早已起不了什么用处。
一想到自己失了一位元婴大后期修士的鼎力相助,莫问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报!”
就在莫问思忖的片刻,却见一名天诛堂的黑衣信使手捧案牍飞奔而来:
“报阁主,有门派欲图不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