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傲光磊向自己求救,高波劝慰道:
“光磊兄,你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件事真要是捅破了天,我也脱不了干系。”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着傲光磊,沉声道:
“光磊兄,你想,我们两人都能合计出来的事情,龙王会不会知晓此事?”
傲光磊闻言一怔,高波继续说道:
“依在下愚见,龙王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借口,一份体面。”
“一个让他可以清洗异己抑或忍气吞声的借口。”
“一份不丢失龙宫颜面的体面。”
“借口、颜面?”
傲光磊咀嚼着高波的话,有些疑惑不解:
“高兄赐教。”
高波仰头看着天花板,眼珠子转了转,闪过了一丝精光:
“我们得给龙王一个可进可退的借口,让龙王捏在手中,让他随时可以拿出来用。”
“可进可退,自然模棱两可。”
他显出一副极为精明的样子,盘算道: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编造一份死无对证的证词出来,捏造一份凶手杀人之后外逃的假象。”
“到时候,龙王要是不深追,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大不了以后你们龙宫加一份悬案。”
“龙王要是深追,到时候我们可以沿着证词,继续给龙王一个动手的理由。”
“人证物证都在我们手上,这些东西,还不是翻云覆雨间?”
听着高波的打算,傲光磊有些犹豫不决:
“这可是欺瞒......”
话还未说完,就被高波打断:
“龙王心知肚明,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漂亮的借口,一个足以威慑宵小的借口,至于这个借口的真假,不重要!”
看着高波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傲光磊心中当即信了大半。
“至于颜面......”
高波沉吟片刻,眸子一眯,眼神之中杀机迸发:
“那我就忍痛割爱,将梁涛的性命交出去!”
“到时候就说他管教不严,有勾结之嫌,畏罪反抗。”
“为了一个傲尘,蓬台岛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封岛也封了一年。”
“现在又搭上了一条金丹境修士的性命。”
“这份面子,足以维持龙宫的颜面了。”
傲光磊闻言点了点头:
“高兄此计甚妙!”
“不过,依在下之见,此事干系重大,蓬台岛再封半年,再杀个千把号修士,似乎较为稳妥。”
高波摆手拒绝:
“关磊兄,你我在蓬台岛上共事了百余年,这蓬台岛上有多少家底,你又不是不清楚!”
“我们蓬台派加之三家附庸,拢共不过四五千修士,之前已经有千余人送了性命,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修士可杀?”
傲光磊坚持不肯让步:
“现在人死了,凶手没抓到,龙血没找回来,我单单拿一个借口回去,到时候龙王一怒之下,血洗了蓬台岛都说不定。”
“多杀几个人,也显得我们确然是尽心办差。”
“元气大伤,总好过后来的尸骨无存。”
高波看着傲光磊执意如此,也只能无奈道:
“这样吧,我让手下人将羁押在天牢之中的五六百名修士都杀了。”
“另外再灭两个小国,杀个百来万凡人。”
“总行了吧!”
看着高波如此为难,一旁的傲光磊也只能让步。
二人一番谈笑风生,五六百名修士与百万生灵的性命就在生死簿上勾去了性命。
可怜的梁涛,还在熬心熬力的审讯疑犯
莫问端坐在小院之内,正在不断地吸纳天地灵气。
这一年来,他的修为精进了不少。
隐隐约约都能摸到筑基境后期的门槛。
等到一个周天走完,莫问轻轻呼出一口略带焦黑的长气。
他睁开眸子,看了看远处的山峰。
万物凋敝,光秃秃的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都一年功夫了,龙宫与蓬台派的人居然还在封岛。”
他眸子转了转,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
“为了一个筑基境修士,何至如此大动干戈?”
“难不成,傲尘的身上埋着什么秘密不成?”
莫问心下一想,从怀中摸出了那枚得自傲尘身上的储物戒指。
那储物戒指不似一般的修士常用那般古朴低调。
通体碧翠,晶莹剔透,流光溢彩,很是夺目。
他下意识的将储物戒指捏住,准备将神识放入其中。
“不对!”
莫问面色一凝,已经放出的神识刹那散开,当即又将戒指给放了回去。
“若是这里面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龙宫一定会在其上留下手段。”
“自己贸贸然打开,恐怕会暴露踪迹。”
“还是等到去了东华洲再打开。”
他忍住了心中那份好奇,继续埋头打坐。
不知不觉,又是半年光阴。
长达一年半的封岛让整个蓬台岛内物资奇缺,物价飞涨,民不聊生,路有死骨。
就连家底深厚的三大家族都有些吃不消。
旷日持久的封岛让所有人心头都感觉到了抑郁的低压。
但蓬台派堪称疯狂的屠杀与镇压,让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压抑的恐怖之中挨过去。
蓬台岛上的所有人,包括身为施暴者的蓬台派修士,都疲惫不堪。
许多人都在这种无望的折磨与高压统治下选择自我了结。
但很快,一封突如其来的解封令在所有人都不曾预料的情况下,昭告遍了全岛。
原本遍布全岛的关防隘口也全部撤销。
前一天还在宵禁、戒严,大大小小的缉凶队还在整个蓬台岛上到处巡逻。
一副不找出真凶誓不罢休的模样。
只过了一夜,所有管制严控统统废除。
一纸文书,就让一艘正在披荆斩浪的大船直接掉头。
所有的过错不对,都被按在了蓬台派的三大长老之一的梁涛身上。
梁涛的恶名,一时间传遍了整个蓬台岛。
无数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而蓬台派也非常适时宣布梁涛已经被处决,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一听到梁涛被杀,压抑了一年多的民怨都消去了许多。
不少人畏畏缩缩的走在无人巡查的道路之上,一时进有些不适应。
呼吸着久违自由的空气,头一次感觉头顶阳光如此宝贵。
在蓬台岛放开海禁的第一天,无数修士争先恐后的开始涌向船行。
他们发了疯一般的想要离开此地,生怕蓬台派朝令夕改,再度封岛。
整个蓬台派的各大船行一时人满为患,乌泱泱全是人头。
莫问并不急着掺和进去。
他有陈碧华给他准备的船票,等着就是。
海禁初解,整个蓬台岛上忙作一团。
沉寂一年之多的蓬台岛开始重新活跃起来。
而莫问也趁着陈家纷乱之际,将藏在他屋内的凌清月送了出去。
“你是打算接着找个地方隐居,还是希望找一处依靠,安心修行?”
临别在即,凌清月装扮成了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壮妇,打扮的珠光宝气,一副乍富模样。
“不了,我还是想找个地方,好好修行最好。”
凌清月抬眼看了一眼远处的高耸的云天山脉。
经过了蓬台岛一难,她已经彻底抛弃了遗世独立、避难一方的想法。
唯一能让她拜托纷争的,只有她的境界。
莫问闻言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信,交给了凌清月:
“这是我写的一份荐书。”
“你若是不嫌麻烦,可以去海天洲,那里有天辰派的新山门。”
一听到早已覆灭的天辰派居然在遥远的海外海天洲重新衍续了道统,凌清月讶然不已!
她伸手接过了那份荐书。
“若是你觉得海天洲太过遥远,也可去永安洲寻一处山门投靠,凭你的根基,此事不难。”
“不了,我就去海天。”
凌清月小心翼翼的将莫问写的荐书收了起来。
“要开船了,还未上船的仙师快些过来!”
远处,伏波宝船上的修士正在催促。
“快走吧!”
莫问面色淡然道:
“祝一路顺风。”
凌清月看着眼前这个魁梧的黑衣汉子,忍不住想哭。
“嗯。”
她什么话也没多说,转身走向了远处的伏波宝船。
很快,数十只大船组成的船队,破开碧涛,朝着无尽大洋的深处进发,渐渐地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