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静婉眼前一花,耳边呼的一声,便发觉自己已经落到了十里之外。
她在地上定了定片刻,魂魄才跟上了自己的躯壳。
回过头,却看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后。
“莫道友!”
梅静婉喜出望外!
莫问的左手捏着她,右手搀扶着身形未稳的离难。
“莫道友,那个疯子跑出来了!”
梅静婉不忘通风报信。
她指着远方那喧嚣而起的遮天烟尘,张皇失措。
“嗯!”
莫问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将惊魂未定的梅静婉与遭了重击的离难放了下来,拔出佩剑,踏前一步,将二人护在身后:
“你二人且朝后退,这里自有我在。”
话音刚落,却见一道青色的残影突然自莫问冲杀而来,眨眼之间,便高高跃起,带着一柄黑色气剑,带着力劈大山的迅猛剑势朝着莫问当头劈下!
梅静婉与离难看着那凌天绝顶的惊艳一剑,心中被那凌厉剑气一迫,整个人居然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大步步。
莫问也不退让,一声冷笑:
“倒叫我看看你这些年长进如何!”
说罢,反手抽出幽恒剑,挽了个剑花,剑尖洒出一片银花,提掌纳气,不躲不避,人剑合一,身形朝着攻顶而来的青色残影杀了过去!
“蹭!”
剑招相架,火光四射,眨眼之间,两人便出剑百余次。
剑光跃影,剑气纵横!
梅静婉只看到二人出招如水银泻地般连绵不绝,你来我往间剑势变幻莫测。
两柄长剑时而如毒蛇一般相互缠绕、攻其软肋,时而又大开大合,横扫千军。
时而如江河横溢、剑势滔天,时而又如落叶飞花、举重若轻。
到后来,梅静婉已经看不到两人出剑的动作,只看到一大片剑影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开来......
离难看的也是瞠目结舌,惊叹不已,心中暗道:
“这么个荒僻的下界,居然能同时蕴养出两名绝顶剑苗!”
“若是叫清源剑阁那帮剑痴晓得,估计他们拼了命也要破开时空之隔,将这两人从此界带走。”
也不知二人交手了多少招,却听得场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剑鸣:
“噹!”
两道残影各自倒退了十丈有余,打斗戛然而止。
“莫问,你这些年荒废了不少!”
“关临崖,你只有剑术能与我一较高下,别忘了,我可不是剑修,真要斗起来,你绝不是我对手!”
“会万不如通一,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剑破之。”
一旁的梅静婉与离难听到关临崖这个名字皆是讶然出声:
“关临崖!”
二人虽然没有见过关临崖其人,但也早有闻关临崖大名。
离难是因为莫问不止一次与他提过关临崖,并说此人的剑道修为不在自己之下。
莫问的剑术之高离难亲眼所见,并自觉这七洲之地恐怕再难有人能与他并驾齐驱,听莫问对关临崖如此推崇备至,心中自然印象深刻。
而梅静婉知晓的则是更早一点。
自关临崖成名以来,他的名字便摆在了天机楼的书桌上。
细到生辰八字,关临崖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展现在天机楼长老们面前。
就连她的祖父风清子都不止一次担忧过门派之内没有能匹敌关临崖的弟子,恐怕老一辈高人兵解后无人制衡此人。
打小听着关临崖这三个字,梅静婉的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她一直很好奇这个叫关临崖的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值得自己祖父这般上心,心中也有些不服气。
都是同辈之人,凭什么祖父便觉得自己不是关临崖的对手?
自东华洲学艺归来后,梅静婉一度还起过去找关临崖的念头。
那时的关临崖已经名满永安。
当年随着北寒、太衡两洲宗门东迁来到万重山脉,永安洲各派坐立难安,生怕两洲修士东进攻下永安。
他们摆下论道会,想凭着实力打服两洲修士。
那时北寒、太衡两洲修士遭遇天一教偷袭,在万重山脉立足未稳,除开清霄派,皆是受创极深,门下弟子,更是青黄不接,只有长老还算有些战力,更别提还有怀虚子与怀游子两大高人坐镇。
永安洲各派则是恰恰相反。
当年的游天宫之变将大多数宗门的精锐长老皆葬送了,甚至许多掌门都死的不明不白。
反倒是各大宗门出色的弟子都没怎么受损。
忌惮着怀虚子与怀游子的永安洲,便提出以弟子论高下,自以为能不暴露底牌的同时又能震慑两洲修士。
初时果真如永安洲所料,在他们悉心栽培的各位真传、传玄弟子面前,那些躲过了一劫还心有余悸的两洲弟子兵败如山倒,除开一两位能挣扎一下的之外,无一例外都败给了永安洲。
正当永安洲各大宗门心满意足,以为能挫一挫两洲修士锐气之时,关临崖却杀了出来。
他大放异彩,以一人之力将整个永安洲各大宗门的传玄弟子全部击溃,名震永安!
到最后,关临崖索性在淮阳山上摆下擂台,永安洲弟子有不服气的皆可上台一战。
接连半年,关临崖一人一剑,将来挑战的各大宗门弟子一一挑落。
彼时永安洲各大宗门的弟子都以在关临崖手上走过三招为荣。
有不少好事之人都在猜测若是莫问还在,与关临崖二人孰高孰低。
等梅静婉回来跃跃欲试要去找关临崖时,却从宗门密信之中得知关临崖已经远走北北寒洲......
那时的梅静婉颇为遗憾,觉得错失了一个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劲,等着哪天见到关临崖狠狠收拾他一顿。
现在真看到了关临崖的真身,梅静婉却没有一丝一毫挑战关临崖的勇气。
算了吧,这家伙太猛了......
听着关临崖犹自不服气,莫问摇了摇头道:
“休说这些,关临崖,要不是我的赤阳真火,你现在恐怕已命丧黄泉。”
“技多不压身,触类旁通,自然能通达念头,似你这般,只学剑,倒钻了牛角尖,念头不通,反倒不美。”
想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神识海大战,关临崖心下默然,手中的气剑也散去,也不嘴硬:
“有理。”
“有理便好,我们坐下来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