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未见,药思缈依旧还是那副文文弱弱的样子。
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眉眼如画,肌肤吹弹可破,胜雪三分,惊为天人。
她此时正低着头,耐心的劝慰嚎啕大哭的文姗。
柔声细语的温婉模样,看的周围弟子们都有些呆住。
莫问的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药思缈说起来,还是他名义上的结发妻子。
莫问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是她?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过想想也对。
她与文姗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文信风突然失踪,文姗心急如焚,她肯定会陪在文姗身边。
“别哭了,成何体统?”
文信风看着哭哭啼啼的文姗,又安慰了几句,终于才把文姗给哄好。
周围的药王宗弟子们为了能在文信风与药思缈的面前露个脸,争先恐后的往前挤,将三人围的水泄不通,把莫问挤到了最外面。
而那些其他门派的修士为了亲近药思缈,也纷纷过来文信风与代表药无疾而来的药思缈祝贺。
一时之间,两人成了众人的焦点。
“师兄,你过去干什么?”
一名神妙观的弟子不顾药思缈的身边已经围满了人,还是一个劲的往前挤。
旁边的师弟困惑道:
“我们与文长老又不相熟!”
“傻!”
那名弟子回头瞪了一眼自己愣头愣脑的师弟,又伸手将自己的鬓角朝后抹了抹
“师兄我是冲着文长老去的吗?”
说话间,他那双眸子挤吧挤吧,斜睨了人群红如众星捧月一般的药思缈。
师弟哭笑不得:
“那位药仙子不是已经嫁给莫问了吗?师兄你再过去献殷勤还有什么用?”
“非也!”
那名神妙观弟子目不转睛的看着貌若天仙的药思缈,沉醉在药思缈的一颦一笑之中无法自拔。
“莫问都消失十来年了,现在谁人不知药仙子独守空闺?”
“这般妙人,若是愿意再嫁,师兄我啊,第一个冲过去!”
看着自己师兄一副着迷的魔怔样子,师弟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暗道:
“若是那药仙子真要再嫁,哪里轮到你啊?”
“不跟你说了,我得先过去了!”
那名神妙观弟子看到药思缈身边的狂蜂浪蝶越积越多,生怕自己错过了和梦中女生一叙的良机,忙不迭的冲到了人群之中,拼命的扒开人群,往药思缈的面前挤去。
药思缈看着眼前这一张张争先恐后又故作风度的脸,一时有些呆住,。
她想尽快离开这里,避开这些前赴后继的花花公子。
但她现在周围挤满了人,根本走不脱。
她也只能在脸上挤出一丝不失礼貌的微笑,一一回应。
文信风看着药思缈被这群少年俊彦包围,下意识想到了莫问,生怕自己这位师侄会不高兴。
“我们先回去吧!”
文信风一声令下,元婴境的威压如惊涛拍岸,逼得一众弟子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不敢再上前来。
药思缈看到文长老出手给她解围,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带着文信风往宗门驻地赶去。
一旁的文姗则是眼睛红红的跟在文信风的身后,寸步不离,生怕他又不见了。
走了两步之后,文信风突然发觉莫问没跟上来。
他回头一看,见到莫问居然准备转身离开,当即面色一变道:
“你要去哪儿?快些过来!”
看到文信风居然停下脚步,特意等一名普普通通的入门弟子,在场的众人俱是齐刷刷的看向了莫问。
药思缈更是回过头来,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莫问。
她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只是轻轻扫过,并未多说什么。
倒是旁边的那些弟子开始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居然值得长老如此器重?”
看着看向自己的人越来越多,莫问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快步走到了文信风的后面,恭敬站好。
一旁的一名文信风一脉弟子看到莫问过来,当即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哼,师公的法旨你居然敢如此敷衍,连句敬语也不回,成何体统!”
说话之间,这名弟子就要去教训莫问。
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少弟子也想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同门师弟。
“行了!”
看到这些蠢蠢欲动的徒子徒孙要给莫问添麻烦,文信风火上眉梢!
“你们安分做好自己!”
这一声冷厉的训斥,让一众本欲在文长老面前露脸的弟子出了一身冷汗。
他们俱是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就连文姗都开始打量起莫问来。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父亲还从未如此这般厚爱过一个弟子。
其他的修士看到文信风如此维护一个普普通通的弟子,不禁都有些吃惊。
有些长老打量了莫问两眼后,总觉得此人好似气韵不贯通,有些不对劲。
但是看着文信风明显庇护着莫问,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摇了摇头不去管。
走了一会儿后,药王宗的驻地便出现在了莫问的面前。
药王宗的门人早已在门口摆好了架势准备迎接文信风,但却被文信风直接制住。
在进入驻地之后,莫问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文信风归来,对药王宗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自然少不了诸多长老的拜会。
一时之间,文信风的宅邸前门庭若市。
但文信风只是简单的与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并未交谈什么,只说自己在仙人遗迹之内受了伤,便吩咐准备离开此地。
而一些其他门派的人听说文信风回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文信风在仙人遗迹消失了一两个月,谁知道他是不是在仙人遗迹里面找到什么宝物了?
再听到文信风回来就要离开,一时议论纷纷。
不过半日,关于文信风在仙人遗迹之中撞到大运的消息便传遍了各大宗门。
众人都在讨论文信风到底得了什么宝贝,羡慕、嫉妒者皆有之。
传到最后,就连药王宗本宗的人都信以为真,不少长老都开始窃窃私语。
至于文信风说自己受伤一事,则无人肯信。
眼看事态愈演愈烈,另一名药王宗的元婴长老决定同文信风一道离开此地,护送文信风离开。
不多时,一艘飞檐翘角、精雕玉琢的三层画舫从药王宗的驻地之上升起,载着一船药王宗修士便朝着神念山外驶去。
文信风之所以急着离开,其实真是为了自己的伤势着想。
他之前所受的伤势太过严重,此前准备的丹药只能暂时压制伤势发作。
现在必须要尽快返回宗门,安心闭关修养才行。
若是在此地耽搁太久,恐怕迁延不治。
莫问站在画舫左侧,倚靠着围栏,看着白云之下,逐渐远离的神念山出神。
烈烈大风吹动着他的道袍。
“若是当初在药王宗自己就能与文信风相认,自己恐怕根本不用来这一躺,也无需绞入药王宗与天阙海龙宫的恩恩怨怨。”
“不过,此番前来将曹克定诛杀,又收服离难,还见识一番游天宫,也算是受益良多。”
说到这里,莫问不自觉的将黑石变到了手心之中。
他低着头,反复的把玩着这枚深黑幽邃、锐利冰凉的神秘石块。
修道至今,莫问也算是开了些眼界。
但越是了解的多,这枚黑石带给莫问的困惑与震撼就越多。
神秘而不可捉摸。
莫问又想起了黑石在吸收完曹克定元婴之后的异象。
这黑石之中,似乎潜藏着一片广阔天地。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枝在万里高空白云之间,显露只鳞片爪的枯黄树干。
这枚黑石是如此的神奇,莫问坚信里面肯定埋藏着一份了不起的天大机缘。
在照顾文信风的时候,他曾经数次尝试过想要再进入这枚黑石,但是却始终无法做到。
“会不会是当初自己吃了元阳馈道散,短暂停留在金丹境才得以触发异象?”
就在莫问思索的功夫,他突然觉察到有人在朝自己走来。
心意一动,那枚黑石便消失在了莫问手中。
他回头一看,却见白衣飘飘的药思缈正朝着自己走来。
大风烈烈,吹动药思缈的白裙紧紧地贴合着她那玲珑有致的曼妙身姿,衬托的她风情无限。
一头青丝在风中肆意飘摇,更让药思缈这种诱惑风情带上了一丝脆弱的美。
风中的她显得有些单薄瘦弱,好似随时会被刮走一般,让人想忍不住去呵护她。
看到药思缈靠过来,莫问默默地背过身子,面朝天空,静静等着药思缈走过去。
若不是文信风执意要等到了药王宗,才肯将李文昌的住处告诉他,他早就想躲着药思缈独自离开了。
“莫道友就这般不想见到思缈吗?”
一句略带幽怨的温软之语从莫问的背后传来,听得莫问脖子一僵。
他眉头微皱,但又很快松开,装作若无其事的回过了头。
“药仙子是怎么识破在下伪装的?难不成是文长老说的?”
看着自己朝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药思缈难言激动神色。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纤纤玉手,将自己被风吹乱的柔丝拢了拢,柔声道:
“莫道友的眸子,思缈怎么能忘得了?”
此言一出,莫问有些语塞。
他不敢看药思缈那双眸子之中足以溺毙人心的秋水,准备岔开话题。
而正在此时,莫问却看到十几道遁光划破天际,朝着画舫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