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莫问要带自己去船行,凌清月心中有些疑惑不解。
明明是莫问自己说不能坐船离开此地,这会儿怎么又说要去坐船?
“我对此地不熟,你带我过去,要快!”
凌清月心中虽然疑惑,但并未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给莫问指路:
“就在那边。”
两人疾如流星而去。
夜过大半,陈碧华依旧还留在关仙师的院子中,茶水糕点都已经换过了好几次。
陈碧华意犹未尽,仍旧与关仙师谈论着修道的心得体会,孜孜不倦的追问着。
“关仙师,所谓的灵天一气,先天一炁,有道而后生天......”
说着说着,陈碧华发觉一直都在耐心解答的关仙师突然开始沉默不语。
他手中拿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碧华。
陈碧华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欠身道:
“妾身闻道而喜,忘乎所以,竟不知叨扰了仙师休息,失礼万分,还望仙师海涵!”
“我等修道之人,便是彻夜不眠又如何?”
关仙师手一松,将茶杯放下,摇头道:
“东方既白,陈坤道还不回去,下人们看到,恐会非议坤道与在下不清不白。”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坤道不得不小心啊!”
此言一出,陈碧华的脸色腾一下就红了起来。
两边脸颊好似飞上了一朵火烧云。
“多谢关仙师提点,是碧华考虑不周了!”
说罢,她起身就匆匆要走。
“唉,对了,在下刚想到似乎还有些要紧的东西没买,还要麻烦陈坤道走一趟了。”
说罢,陈碧华便看到关仙师递过来一份单子过来。
她拿过来一看:
“凝神丹、化气散......”
看着看着,陈碧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些东西的价值不高,但是都比较冷僻,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置办。
关仙师又即将要离开此地,更让本就不够充裕的时间雪上加霜。
“在下临时起意,这些物什也确然不好找,陈坤道如果难做,不必为难。”
说罢,莫问起身伸手,要陈碧华将单子再给他。
“不,不为难!”
陈碧华将单子收了起来,连声道:
“关仙师于碧华先有救命之恩,后有授业之赐。”
“若是连仙师交代的这些事情都办不好,碧华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她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一定要替对她恩重如山的关仙师将这些事情办妥。
“仙师在此稍等,一日之内,碧华一定会将仙师所用之物与仙师备齐!”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此地。
很快,大半个别院之内的下人都被陈碧华支出去蓬台岛各地采买。
就连许多陈家的门人都被陈碧华散了出去,陈家山门顿时空虚了不少。
就在陈家的门人们奉着陈碧华的旨意奔向蓬台岛各处坊市时,黑天破晓,东方大亮。
冬日里和煦的阳光撒在了蓬台派的山门上,将一夜狼藉披上了一层金色霞光。
梁涛与另外两名蓬台派的金丹境长老站在七层高阁之上。
他们顶着清晨的寒风,目光越过前方无数宫殿的青瓦飞檐,落在了凤乐宫。
按照仪式,现在应该派人去凤乐宫请傲尘与凌清月二人出来祭拜天地,这纳妾的规制才算走完。
但是三人听说昨晚有一名侍女因为操办仪式,惹恼了傲尘,被傲尘杀害,现在也不敢再派人去打搅傲尘。
傲尘势大,就算违了规制,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
现在只能等着傲尘与凌清月二人自己什么时候愿意,什么时候出来了。
不过傲尘这般不顾礼仪的做法,已经是全然不把蓬台派放在眼里。
虽说蓬台派确实受制于龙宫,唯龙宫马首是瞻。
但平日里,龙宫修士并不如何在蓬台派作威作福,大小事务都还会与蓬台派商议一二,面上的功夫还过得去。
似傲尘这般狂傲无礼、在蓬台派内予取予求,肆意杀人,无异于将蓬台派的遮羞布彻底撕去,明明白白的告诉蓬台派众人:
“你们不过是龙宫的一条狗!”
三名蓬台派长老只觉得脸上无光,羞愧到了极点。
本来打算将一个绝色女子送给傲尘,希望蓬台派与龙宫的关系更加和睦。
谁曾想,他们蓬台派是将脸送了过去,结结实实的让傲尘来了几耳光!
打的他们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若不是傲尘背后有龙宫撑腰,他们三人一定会将傲尘碎尸万段。
但现在,他们只能站在这九层高阁之上,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看着傲尘在凤乐宫作威作福。
时辰一炷香一炷香的过去,很快就到了日上三竿。
明晃晃的冬日暖阳晒在了蓬台派的山门上。
那些仆人们趁着日头好,如同蚂蚁一般,开始将昨夜的狼藉一点点的清理干净。
“都这个时候,这位傲尘长老居然还沉浸在温柔乡之中,哼!看来此子也不过如此!”
“是啊,耽于美色者,难成大气!”
梁涛看着凤乐宫那紧闭的大门,气的牙痒痒!
在他们三人看来,傲尘现在还不出来,无异于是将他们蓬台派的脸皮放在地上踩!
“是可忍、孰不可忍!”
梁涛终于忍不住,他吩咐了一名手下过去凤乐宫请示一下傲尘,探探傲尘的虚实。
那名心腹弟子知道傲尘昨晚杀人的事情,一万个不愿意过去,生怕自己也步了那女弟子的后尘。
“废物,这点简单的小事都干不了,留你何用!”
梁涛的眸子一瞪,那弟子当即唯唯诺诺,不敢再说。
他心中暗自腹诽道:
“小事?你们三个老不死的怎么不去?就知道指派我!”
心中抱怨归抱怨,那名弟子也不敢反抗梁涛,只能领命往凤乐宫赶。
因为惧怕傲尘再开杀戒,他走的极慢,恨不得将地上的蚂蚁都一一踩死。
但他无论走的多慢,半个时辰后,都蹭到了凤乐宫前。
此时的凤乐宫内,一片诡异的死寂,原本满宫殿的守卫也不见了踪迹。
整个凤乐宫,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吹动着那些红灯笼与红布条随风摆动。
那名弟子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咯噔一跳。
修道之人,冥冥之中的感应比之凡人要敏锐许多。
他当即便感觉这里不对劲,也顾不上再害怕傲尘,站在距离凤乐宫百丈远的地方,大声道:
“敢问傲尘上尊安在?梁涛长老差小的给傲尘上尊问安!”
空荡荡的凤乐宫内回荡着他那铿锵有力的声音,无人回应。
他又喊了一句,还是无人应答,只有他的回音附和着他。
没办法,他又喊了喊白晓琳,依旧无人应答。
无声的寂静如同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闭上眼,壮着胆子,走进了凤乐宫的大院之中,将神识放了出去。
“完了!”
那名弟子后背渗出了一层细汗。
凤乐宫居然空了!
偌大凤乐宫空空如也,只有他一个活物。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冲了过去,一掌拍开了凤乐宫的大门,冲了进去。
“嘶!好冷!”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贬入肌理的深寒如同针一般,扎进了他的身体各处。
他打眼一看,整个凤乐宫内,如同冰窖一般。
那些喜庆的红烛、红毯、红布、红窗花上,都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
显出了一种渗人的惨白。
他四下一看,哪里还有傲尘与凌清月的踪迹?
“完了、完了,傲尘上尊出事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凤乐宫,那名弟子感觉像是有一张大手,将他的心脏狠狠捉住,无言的恐惧慢慢填满了他的内心。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蓬台派完了,全完了!”
他面朝着如极寒地狱的凤乐宫内,目光惊恐,面如土色,一步步踉跄的后退。
一个不注意,脚被门槛绊倒,摔到了殿外。
这一摔,将他那已涣散的神志摔了回来。
他一个猛子从地上弹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梁涛三人遁光而去!
与此同时,一道蓝色遁光,如同流星一般,带着滚滚闷雷之声,从天阙海外飞来,直奔蓬台派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