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侍奉左右,直到卢植放下手中的毛笔,张林这才又一次躬身行礼道:
“恩师。”
卢植拿着夏布手帕擦了擦手,指着笑道:
“多日不见,宁安来看看我这幅字如何?”
张林走近扫了一眼,
“恩师的字自是极好的,虽起笔蚕头,收笔燕尾,但纵任奔逸,赴速急就,哪怕是史游的《急就章》,亦比不过恩师万一啊。”
“哈哈哈。”
卢植仰头大笑,摆手道:
“宁安的话是说的真好听,我这不过游戏时的微末伎俩,上不得台面,上不得台面,不过这《荀子》倒是值得好好读一读的。”
张林自是拱手称是,从卢植手中接过了那副字,跟着卢植进了后堂,等到用完饭,他才问道:
“宁安此次回乡,所见风物如何啊?”
张林直接摇头,苦笑道:
“恩师应该知道,自熹平六年起,我并州疆域就一退再退,而今已失朔方、五原、云中、上郡,自黄巾之乱以来,匈奴人更是虎视眈眈,屡屡侵犯西河境内,若是朝廷再一蹶不振,搞不好连单于王庭都得反。”
卢植咧嘴冷笑。
“匈奴人,鲜卑人,哼,当真是好贼子,国朝待他们如此优渥,他们竟如此报天子恩德。”
拳头砸在桌上,但很快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不仅是匈奴和鲜卑,幽州的乌桓人,凉州的羌人,哪一个不是想趁机咬下一口肉来,不过……”
卢植突然望向了张林,视线就像鹰隼一般。
“不过这凉州叛乱也来的太快了些,短短的时日,竟然遍及北地、安定、金城、陇西四郡,就连兵败的董卓也被急忙抽回了凉州,不仅无罪了事,甚至被拜为了前将军,宁安,此事与你无关吧?”
张林顿时心中一跳。
董卓好快的动作!
但这种事情他又怎敢承认,脸上表情不敢有丝毫变化,上前道:
“恩师,自从冀州之后,我便一直待在并州,并凉之间何止千里,我又素来没有势力,怎会与凉州羌乱有关,恩师误会我矣。”
卢植斜了他一眼,点头叹气道:
“没关系便好,实在是最近的事情太多,扰人心绪啊。”
张林面色从容的笑笑,心中差点炸翻了天。
他与董卓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董卓胆子这么大,说干就干呀。
脑袋上差点流出虚汗。
他与真正的野心家之间,差了简直不止一星半点。
平息了好一会,张林这才转移话题道:
“还有一事,恩师可知我舅父欲上书言张让事?”
卢植点点头。
“此事我自然知道,前几日子师来信与我,言张让曾与黄巾暗通款曲,此等行径,实乃该死,我以回信子师,若他上书言其事,我必领尚书台一众同仁为国除奸。”
听着卢植的话,张林只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一跳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