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鼎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天已大黑,漫天的心斗新罗密布,散漫了天空,许昌城外的百里处一匹健马正发足狂奔,马背上的人被颠簸得厉害了,终究忍不住,勒住缰绳,跃下马来,却只觉得双腿麻痛,一个没站稳,生生地摔倒下来。
那人从怀中摸出一块干粮,靠着大树便狼吞虎咽起来,借着淡淡的星光,已依稀看清这人的相貌,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长得也算相貌堂堂,正是廷尉衙门漏捕的周家大公子——周瑾中。
周瑾中啃完干粮便靠着大树闭目养神,他昨天一早便从一个廷尉衙门的差役那里得到消息,郭鼎命令他们全全监视周家的一举一动,他的心中便是一惊,贿赂了一大笔钱后他又得到一个更让他吃惊的消息,那庞平并没有下狱问罪,他就隐隐感觉到事情的不对,本想拖个一两年再将周天海杀死,但眼下廷尉衙门的异动,周天海对他的怀疑,使得他不得不立刻杀死周天海,夺取周家在其他城镇的所以财产,然后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许昌,这一天便赶了整整一百里的路,他本身就不擅骑术,这一日的颠簸,早将大腿内侧的油皮磨尽,那厚实的马鞍生生地蹭着他的血肉,钻心的疼痛无尽地折磨着他,周瑾中将牙一咬,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一个人的名字:“萧翎!”
想到萧翎,他忽然间生出一丝明悟,廷尉衙门如何会在这个时候盯上他周家,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这个萧翎从中作祟了,但那廷尉郭鼎昏庸无能,平日里也不管什么正事,又岂会因为一个商人便如此大动干戈?答案呼之欲出,唯一的解释,这萧翎并非是个地道的商人,而是朝廷中人,所以才会有如此的能力,周瑾中想到此处竟恨起自己来,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想到这一层,若是有了防备,自己又何必沦落至此?
周瑾中望着无尽的天空,深深地一叹,事已至此,感慨何用,眼下要想的是自己将那些在各个城镇的财产拿到手中,有了这些自己的生活才有保证,腰板才能够挺得够直,想到这里,周瑾中却忽然间一愣,周家被称为许昌四大家族之一,其产业遍布天下,可到头来来呢?只被一个毛头小子耍了个手段,百年基业便颓然而倒,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字,权!周家缺少的就是权力,一个商人就算拥有再多的财产,你仍旧只是个商人,面对军权,商人是无力反抗的,况且这样一个乱世,随随便便一个诸侯,太守就能要了你的命,拿了你所有的钱,有权就可以有钱,或抢!或骗!或掠!而有钱呢?只是成为这些有权者劫掠的对象罢了,所以,乱世之中,唯权是重。周瑾中想到这里,似乎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武断,他忽然间想起了一个人一句话,“奇货可居吕不韦”
吕不韦也是一个商人,可他最后却成了权倾朝野的相国,可见自己刚刚的想法也并非全对,有句古话,叫做相生相克,生生不息,虽说权利是要抓在手上的,钱财只不过是权力的附属品,但有的时候钱也能生权,就像杀了人不用偿命一样,只要断案的官收了你的钱,便照样给你办事,有钱不是罪过,不过却要懂得怎么样花钱,一心只想着做生意赚钱的商人是永远成不了一个一流的商人的,周瑾中彻底明白了,自己没有权,但手上有钱,那何不效仿吕不韦,以钱为利,则明主侍之!想到这里,周瑾中忽然仰天大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把又跃上马背,调转马头直往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