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叔被姓郭的给赶走了？”卓毅吃惊地看着妻子。
“是的。就在我回家前大约半小时，据我联系的帮扶困难户说，谢勇开车去隔壁乡的收茶点，被姓郭的挡在门外。”
“后来呢？”
“被赶回来了呗。据目击者说，姓郭的抱怨谢勇不接他电话，还迟到了那么久，干脆就不用他了。气得谢勇在门口破口大骂。”
“只是迟到而已，就不让谢叔干了，感觉太过分了。”
“你呀，就是心太好。姓郭的哪是因为迟到就赶人走，根本想法是卸磨杀驴。”
“这就太过分了！”卓毅托着下巴，在客厅里踱着步，思索着，要是谢勇干不成二道贩子，又没和茶厂签约，他家的茶叶谁收啊？
周熙桐听了，感觉到卓毅似乎对谢勇做不了二道贩子而着急，心里大惑不解。
“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呢？啊？这姓郭的太不是东西了，居然干得出这种事。”卓毅一脸愤怒。
周熙桐脸上愈发困惑:“老公，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为谢勇着急吗？至于嘛，他可是搞得茶厂差点开不起来的人！”
卓毅停下了脚步:“你要这样想，谢叔的确可恶。但他的家境确实有困难。如果今年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到头来，苦的还不是咱们。”
周熙桐明白了:“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事你可不能掺和，还是看谢勇自己怎么收场。他自己搞得出烂摊子，他自己收拾。”说罢，去了厨房。
对于周熙桐的话，卓毅深表赞同。
在这个时候，谢勇或许会认为卓毅对他给予的援助是一种嘲讽。或者是认为不援助他不行，从此更加肆无忌惮。
其他人有样学样，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偶尔的挫折，也是好事一桩。
就让丁聪去头疼吧，谢勇是他的联系户。
这时，周熙桐端了杯豆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这是我从超市买的豆奶，你每天喝一杯，对身体有好处。”
卓毅已收拾起了桌上的杂物:“豆奶喝多了容易胖，你瞧，年初那两个月，我胖成啥样子。”
周熙桐把冒着热气的杯子，递到卓毅面前:“身体要紧。你最近肯定很忙，营养得跟上。”
卓毅仍在收拾桌子，头都没抬:“不要了。我身体好得很，就是有点疼，休息一两个晚上就恢复了。”
“现在村里就你一个人守着，肯定事情很多。用脑过度，喝豆奶最是好了。”
卓毅收拾杂物的手这才停下了，接过豆奶，一口一口地喝。
周熙桐这才走了，走了两步，回转身说:“以后，在我面前可以说同情谢勇的话，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他们不会认为你好心，只会认为你是个‘糊涂虫’，好坏不分，是非不辨。”
卓毅怔了一下:“好吧，我知道了。”
接下来，一连四、五天表面上都风平浪静，茶厂正常运转，虽然收的茶叶比预期的少，但好歹能维持一两条生产线。
产业路也修通了，从茶园里采摘的新茶源源不断的向茶厂输送。
荒地清查也搞完了。
一切似乎回归了乡村特有的宁静，白天摘茶，下午卖茶，茶厂机器高速运转着。
没有村民矛盾需要调解，没有大的公事需要处理，让卓毅短时间不太习惯，时间一长就乐得不行。
不过悠闲的时光，总是消失的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又要忙碌的时候。
碰头会上，老主任说:“产业路修通了，关于产业路的‘硬化’工程还没开始，但我估计不会太久。在这之前，有件事必须解决。”
卓毅等人一边记着笔记，一边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当听到“有件事”的时候，都本能的想起了茶园改造计划。
果然，老主任加重语气强调:“前段时间为了茶厂开业等事情，人员分得很散，现在好不容易都稳定下来了，就该开始茶园改造计划。”
卓毅欲言又止，但没说出口，只是低下头记笔记。
老主任注意到了:“卓毅，你有什么就说！这是碰头会，讲的就是畅所欲言，要是自己人都藏着掖着，还怎么把事情做好。”
卓毅这才叹息说:“茶叶基地的改造是早有规划，我不说啥。就是关于老百姓家里的茶园的改造，有点意见。”
“你只管说。”老主任看着卓毅。
“以前，我们的做法是——买了茶树苗发给老百姓就算完事，也不管他们种植的如何，甚至有没有种都不管。我觉得不能再这样搞，得另想办法。”
丁聪和吴主任附和着点了点头，显然他们也很赞同卓毅的话。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老主任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提的主意好不好，只单纯是我个人的想法。”卓毅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首先，我们去茶农家里核算面积和种植的地带。”
“然后，按照面积计算好茶苗数量。茶苗运回来后，按照村民小组分别发下去。过一段时间，再统一去审核一遍。如果买回来就扔在家里睡大觉的，直接收回来。”
卓毅的话一讲完，在场的人包括老主任都吸了一口凉气，这可真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啊！
丁聪忍不住，率先不赞同:“工程量太大了！还有，你把事情搞得这么严格，很容易引起我们和老百姓之间的矛盾。”
吴主任也不赞同:“最大的问题还是统计，我们对田地面积和种多少茶苗没办法计算的比较准确。而且茶苗还有存活率的问题。以前，搞大水漫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他们提出的反对意见，卓毅情绪上没有大的变化。
本来就是讨论嘛，畅所欲言，谁还会为这点小事不高兴呢！
听过三方的意见和建议，老主任也觉得为难，“咱们搞老茶园改造计划，也是为了咱们村茶叶品质的更新迭代，如果当甩手掌柜，那整个改造计划将毫无意义。如果管的太严，真的会引发矛盾和冲突。”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呢？卓毅在心里苦苦思索着。
会场陷入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