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黑巫族

“阿爷,我回来了。”

洞穴里的光线昏暗,阿粟将火把插在岩壁上,神情恭谨,对前方行礼。

一个苍老的背影正跪坐在深处,面向岩壁上凿刻出的洞龛,里边供奉着一尊神像。

龛台上只有暗弱的灯火,将神像照映得模模糊糊,影影绰绰,更添了几分神秘和狰狞,老人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双手合十,再交错于胸前。

额头贴地对神像行礼,做完这一切,用手拄着旁边的一根黑杖,颤巍巍站了起来,道:“阿粟,今日怎么回来得如此晚?阿爷告诫过你,不要贪恋外面的世界。”

阿粟迎了上去,搀住老人,扶他缓缓走到一个粗苯的竹椅上,坐下才道:“阿爷,不是阿粟贪玩,而是今日归来时,遇到了几个山外人。”

老人布满皱纹的额头突然抬起,他的面色同样苍白,脸上的褶子层层叠叠,眼袋很大,鼻子却有些尖。

浑浊而灰暗的眼睛突然迸发出锐利的目光,盯着阿粟问道:“山外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你又是在何处遇到的?”看书溂

阿粟不敢隐瞒,将发现花阵异常,白小也遇险,后自己如何相救,以及白小也打听九婴部的事情,通通告知了老人。

老人的目光再度变得浑浊,语气平静道:“很多年没有大安人来大山了,这些人倒是勇敢,也可能是不知深浅。”

“看来九婴部这些长虫也不老实,不知道它们为何要招惹这些大安人,不过与我们没有干系,你最近也不要再出去,与他们交集。”

阿粟点点头,道:“阿爷,阿粟明白,我什么都没说。噢,不过那个领头的,在打听我们黑巫族的下落,说是想让我们救治他的一个朋友。”

老人闻言,干瘪的嘴巴轻轻扯动一下,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接着道:“竟然还知道我们黑巫族?看来这些人在大安也不简单。”

随即又自嘲地缓缓摇头:“世人都说我们黑巫一族是救死圣手,可是谁又能救得了我们?”

接着目光露出几分和蔼:“孩子,在外跑了一天,吃些东西,早点歇着吧。”

说完,撑着黑杖起身,从岩壁上悬挂的竹筐中翻找食物,递给阿粟。

阿粟接过,拿起一块粗饼,沾着竹筒里的腌鱼糜,大口地吞咽着,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阿爷,这世上有不怕曼殊沙华幻雾的人吗?”

老人慈祥的目光中闪过几分疑惑,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阿粟答道:“今日遇到的那个山外人,有些奇怪,他在花阵中行动如常,完全不受幻雾的影响,阿粟询问他,他只说自己的体质与常人不同。”

“但我很是诧异,这世间为何还有这般奇特的体质?”

老人的目光忽然变得呆滞,接着神情便有了几分急切,问道:“你是亲眼所见?他还有什么特征?”

阿粟想了想道:“是我亲见,他大概二十来岁,相貌不俗,也很是客气,噢,对了,他有一个法宝,是个黄玉小葫芦,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凡品。”

老人闻言,浑浊昏暗的眸子越来越亮,颤声道:“他叫什么名字?其他几人呢?”

阿粟顿时被问住,白小也介绍自己的时候很快,阿粟大安语并不十分出色,再加上没有刻意留心,一时间竟然没记住。

只好道:“好像姓白。”

又皱眉想了想道:“应该是姓白,嗯.....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狐族的少女,还有两女一男,长相皆不俗,但我都没问名字。”

“噢!阿爷,我想起来了,他询问我花阵的由来,我便告诉了他六壬十二神将阵的名字。”

“他还说道,若简勿圆在,或许能看出来怎么回事,但我根本不信,他们若有本事,还会被困住吗?”

老人的眼睛突然闭上,缓缓吐了口气,说道:“好孩子,你先休息吧。”

接着起身再次朝神像处走去,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交错,闭上眼睛伏地对神像虔诚行礼。

只有不住颤抖的指尖,显示出他内心的剧烈波动,良久,老人再次抬头,眼睛张开,凝视幽幽的火光,以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黑巫族在地底像老鼠一样,等了几辈子,终于等来了吗......”

.......

黑水大泽。

十万大山里的沼泽与大安的不同,此处不光有深不见底的淤泥深坑,更有数不清的凶恶毒虫妖兽,以及各类奇异毒障。

白小也几人伏在大泽外的一处小山上,借助密林的遮掩,凝神观察这黑水大泽。kánδんu5

看面积至少有方圆上百里,各色烟瘴弥漫于水面之上,经久不散,黑色的水面只反射少数的光线,不时有蒸腾的气泡冒出,就像水面将要了一般。

灰褐色的草地和黑色的淤泥掺杂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哪里是硬地,哪里是无底深坑。

凌幻真皱眉,道:“水面很平静,没看见有什么妖兽在活动,九婴部究竟在哪里?”

白小也猜测道:“九婴部是上古大蛇的后裔,它们会不会生活在水底?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云若雪接道:“最重要的是我们不知道简子方被带到了何处,对地形又不熟识,冒然上去探查,却是十分危险。”

白小也点点头,道:“那就再等等吧,继续观察看看有什么异常,我就不信它们会一直不动。”

又见休平沉着脸一直没说话,便问道:“休平兄弟,你的看法呢?”

自从离开花阵后,休平渐渐清醒过来,回忆起了自己当时癫狂的模样,和那些错乱的言语,觉得失了体面,在众人面前出尽了洋相。

加之这几日凌幻真也没给他好脸色,多有嘲讽,因此白小也觉担心几人冷落了他,故而专门问道。

此刻他心中又是尴尬,又是羞愤,对叫自己来南疆的白小也,更有几分怨恨。

加上本身性格偏狭,哪里能领会白小也的好意,听到问自己,脸色阴沉道:“我没看法。”

白小也见他无言,便不再询问,而是继续凝神盯着大泽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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