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深山里的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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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夜里的风又急又烈,叫人立不住脚,街道上偶有几人裹紧衣服,低着头,匆匆来去。

沈岚清拨开吹到眼前挡住视线的碎发,凝神听着瓦片下的交谈。

“快进来,把门闭紧,东西怎么还没有到?”

“李县令别着急,缺了些几种药材,京华一直买不到,一路上各个商铺搜买过去,才凑了些,耽误了几天。”

“什么时候能到?东西已经用完了,再迟几天,侯爷要的东西可就不能按时运去,到时候大家头上的脑袋都不一定保得住!”

“前几天还来了个赵翎,不知道那毛小子要干什么,来这里后就与我见了一面,吃了顿晚宴,也不住我安排的驿站,就带着人整日在城里转悠。是不是他发现什么了?!要怎么做?!”

“要杀了他?还是……你说啊?快说啊?!”

声音的主人焦急又带着些恐惧。

另一人宽慰他说道:“明日便到了,想清楚你现在的一切是谁给你的,做好你手头上,只要你尽心尽力为侯爷办事,保你荣华富贵。”

“你不用多此一举,自露马脚,别犯蠢,他想如何便叫他去做,就算他在这里待一辈子,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又说了简短的几句话后,两人一拍两散,沈岚清压低身子,看着从李培书房走出来一黑衣人。

沈岚清已在这里蹲守了好几日,晚上就在李培的屋顶上,白日里就在市集里打听收集消息。

沈岚清每日走出客栈,都有些心疼自己的钱,没睡过几日床铺,付的钱一分不少。

好在吹了几夜风,终于有了一些进展。

沈岚清回到客栈从窗户翻入,斟了杯茶,手拿着,往楼下看了看。

客栈内的住客几乎少了一半,商队休整了几日,已经离开,不只这个客栈,其余的也是如此。

但是赵翎那队人还未离开,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天未亮就出去,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来。

现在看来,还不算太碍事。

沈岚清抿了口茶,回到桌子旁,拿起已经凉掉的肉饼,填饱了肚子。

沈岚清今日一直紧盯写李培的行踪。

看他早起处理公务,下午与几位下属交谈了许久,吃过晚饭,等到所有人都沉入梦境后,他便蹑手蹑脚的溜出门。

沈岚清跟随他走过昏暗无人的街道,穿过错综复杂的小道,又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周围人烟稀少,只有这一间孤零零落在这里。

院子里停靠着几辆满载的牛车,货物与沈岚清那夜见过的相同,或许是今夜才到这里,还未来得及卸下去,一旁草棚里的铁锄,镰刀以及石磨盘覆盖着厚厚的尘土。

沈岚清走近了些,靠在一个隐蔽又能听清屋里说话声的地方,屏息敛声。

可屋内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便悄无声息,一丝呼吸声也未感觉到。

沈岚清皱眉走到门前,按在门板的手指纠结了片刻后,缓缓推开了门。

屋内空无一人!

沈岚清倏地反应过来什么,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牛车前,掀开木箱,里面只剩几张布匹留在箱底。

沈岚清冷哼了一声,狡兔三窟,倒是没想到了能谨慎到这种地步,在这豆大的地方使出这些把戏。

她转身走向屋子,大步走了进去,桌子上放着几张油纸,包裹着吃了一半的肉块,凳子上一部分铺满尘土,点着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

屋内除过桌椅,就只剩一张床榻,还有些稻草乱铺在地上。

沈岚清草草扫了眼床榻,转头走向稻草处。

她蹲下身,伸手要把这些碍眼的东西拨开,指尖极速下落时,猛然停在空中。

紧贴地面的地方,有一根细不可察的线,这线几乎是透明的,泛着微微米黄,光泽柔和,是用蚕丝制成的。

沈岚清顺着这根蚕丝寻往尽头,目光掠过老旧的墙壁,停在了房梁的一角。

那个角落未被光照亮,因此沈岚清没有看见房梁上潜藏在暗处的弓弩。

若是有人触碰这根蚕丝,便当即被射出的弩箭刺穿喉咙,寻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沈岚清略过蚕丝,拨开了一旁堆积的稻草,漏出了一块厚实的木板。

沈岚清将木板上的稻草尽数拨开,翻开木板,显出一个能够容纳两人通过的洞,洞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犹豫,沈岚清摸黑跳进洞里,暗道里静谧无声如同陷入深潭,叫人心慌,偶尔有风拂过,让人不至于产生幻觉。

沈岚清却没有产生任何心慌意乱的情绪,心跳平稳,闷声直直往前走。

约摸在暗道里走了半个时辰,尽头出现了一抹微弱的光。

沈岚清加快脚步,冲进那抹光里。

等她适应过来眼前的光线,睁眼四下张望,不由诧异了一瞬。

穿过暗道,她如今身处某个房屋后,屋顶旁挂着一盏灯笼,照亮脚下的路。

沈岚清向前走着,随着入眼的景物增多,她对这地方的印象逐渐清晰,这里是与县衙相隔三十里的后山上。

无聊时,她曾将这附近的地形都摸索过一遍。

沈岚清绕到屋前,屋子里亮着烛光,隐约有人低声说话声传出来。

“药够吗?不够再加大量,别管那么多,吵的太厉害,用布堵住嘴不会吗废物?还不服大喊大叫,就割了舌头,看她们怎么喊。”

“赶在下月前,多做些出来,人废了就扔到林子里,夜里野兽出没,几天过去什么就没有了。”

沈岚清听见李培压低声音,说道:“这几日我便不过来了,等城里那些人走了再来,你们也别随意出去,想喝花酒也忍一忍,需要什么我会叫人送过来。”

李培又说了一些话,反复提醒他们不要乱走乱跑,屋内一片应答声。

半晌后,门从内打开,沈岚清闪进昏暗的树林里,李培脚步匆匆从洞里消失。

沈岚清从树林里走出来,深深看了眼那个漆黑幽深,靠近后仿佛能将人吞下的洞口。

沈岚清靠近屋子,从破旧的木窗年深日久裂开的缝隙中,望向里面。

从那个狭小的缝隙里,也只能看到一点,她看到一个络腮胡的男子,手里拖过去一个已经昏迷,满身血污,衣衫破碎的女子,地面上有许多道人体被拖拽后留下的血痕。

有一瞬间,沈岚清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直到屋里的人吵吵嚷嚷的打算出门,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气,离开了这里。

回到客栈,坐在岑寂的屋子里,沈岚清心潮翻涌。

若是能够简单一些,她便可以毫无顾虑冲进去,杀掉那些人,但偏偏她不能这样做。

杀了一些人,还会有另外的人窝在不为人知的山野里,无恶不作。

长济侯丧心病狂,蝇营狗苟,但他身居高位,只要他还是长济侯一天,便不能一剑斩之。

沈岚清有些烦躁的敲着茶盏,叮铃直响。

理智虽然告诉她不能够冲动,不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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