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宴
宴会上。
凤栖半倚在上座，一双犀利的凤眸微眯，薄唇轻抿着琉璃酒杯，神色莫测时又带了一股子慵懒邪魅，让人感觉惊艳的同时又忍不住心头发怵。
底下坐着的大臣和妃嫔们也没有安分到哪儿去，一双双眼睛提溜转着，都想看看如此盛大的节日，那传闻中的七皇子会不会参加这个宴会。
可让他们失望的是，无论看向哪个角落，都没有疑似七皇子的孩童出现。毕竟凤子墨现在才两岁大，要在这宴会上瞧见他还不容易么？
逍遥王凤梧自宴会开始，就一直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家皇兄。
凤梧是凤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因为幼时同凤栖关系好，且在夺位时期无偿地给予他帮助，凤栖在夺位后，便封了凤梧为逍遥王。
几年来，凤梧在政事或者军事上，都取得了不小的成绩。可就在这时，凤都却失了他的身影，无了他的踪迹。只有一张纸条落在龙耀宫中，字迹飞扬：皇兄，尔封臣弟为“逍遥王”，今凤朝已定，政绩优良，臣弟心挂天下万民，决定微服出巡，特告知，勿念。
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张字条，凤栖轻叹一声，也只能由了他去。谁让他劳役了凤梧几年呢。
以他的性子，定会弄得朝堂上大臣战战兢兢。这个时候，凤梧就突显了他的作用，许多需要交涉的事情都由他来做了。如此几年下去，饶是凤梧这样的铁人也会被压垮，于是，才有了这一出丢下担子周游河山的事儿。
前阵子，因为挂念皇兄，且最近就是凤栖的三十生辰，凤梧便返回了凤都。也听到了关于七皇子凤子墨的事儿。
传言说，凤子墨一出生，身份就尊贵无比。
传言说，凤子墨天下无双。
听着这些传闻，凤梧便对那个小小的孩童起了兴致。毕竟，能得到他皇兄喜欢的孩子不多。可这凤子墨偏偏做到了。
瞧着坐在上首的人依旧心不在焉，凤梧无趣地撇撇嘴，却在下一秒见到这么一幕。
凤栖百无聊赖地看着大殿上的歌舞，漫不经心地端着酒杯抿着。然后，他召过一旁斟酒的贴身太监总管王林：“墨儿喜欢这些瓜果吃食，你给他送过去吧。”
王林恭敬领命。
凤梧的目光就一直若有若无地跟随着王林，看着王林端着一个碟子走入旁边的屏风，然后空手出来。
整个大殿上，也只有凤梧注意到了这一幕。
嘛，在屏风后的那个人，应当就是传闻中的七皇子，他的侄儿凤子墨了吧？真想要见见这个孩子呢！
正这么想着，凤梧却见凤栖瞪了他一眼，连忙收敛视线，乖乖地坐着喝酒。
凤栖知道，他的弟弟不可能注意不到这些细节，但他答应了凤子墨，不会给小人儿惹来麻烦，不然，以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将事情做得这么低调！
一圈歌舞下来，觥筹交错。
此时，各位臣子和妃嫔开始献上他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皇子也随后将自己准备的寿礼双手奉上。
大皇子凤时溪准备的是一幅锦绣山河图，二皇子凤星宇准备的是一颗南海明珠，三皇子……
除却凤子墨之外，六个皇子都献上了寿礼。
凤栖对这些礼物只是随意地瞄了几眼，便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上边。
正要宣布开宴，却看到当朝左相公孙良霍然站了起来：“皇上！臣有事要禀。”
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凤栖没有说什么话。若不是因为这是他自己的三十寿辰，他定是要半途退场的。今日虽说有凤子墨陪着，可凤栖知道，凤子墨从来不是一个喜爱热闹之人。更何况，他还等着寿宴退场，然后找凤子墨要他今日的寿礼呢！
大殿上一片沉默。公孙良只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背脊更是一片冰凉冷汗。在酒精的刺激下，他一个冲动便站了起来，做了出头鸟，全然忘记了凤栖帝是怎样性情的一个人物。
“公孙良，你可知，今日是朕寿辰？”凤栖微微启唇，说出这么些平淡的话语。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公孙良只能低头恭谨地回答：“臣知道。”
“可臣禀报之事，正与陛下寿辰之事相关。”
凤栖挑眉邪肆地笑：“哦？不知爱卿所为何事？”
“凤皇朝有陛下，实乃凤朝之幸。今陛下三十寿辰，隆重大办，举国欢庆。只是不知，七皇子最是受陛下宠爱，怎可不献寿礼？”公孙良说道。
心中冷笑，凤栖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公孙良，你是否忘了我凤朝有令，孩童三岁之前尚可不参与宴会，包括皇帝的寿辰。”
“今吾皇儿未及三岁，你故提此事，莫非是对七皇子有不满之意？”话说到这里，竟然带了些森寒的味道。
砰地一声跪下，公孙良连声高呼：“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一时好奇，还请皇上恕罪！”
“罢。”凤栖甩了甩宽长的袖子，嘴角稍稍勾起，“今日是朕的寿辰，便不与你计较。切莫再犯。”
听到这里，公孙良一颗提起的心才堪堪落下：“臣谢过陛下饶恕之恩。”
点了点头，凤栖宣布：“开宴吧。”
歌舞升平，美食美酒。
年方十一岁的凤时溪和年方九岁的凤星宇偷偷注视着坐在上位的男人，眼眸中是难掩的濡慕和尊敬。
他们知道，这个男人，是倾国倾天下的凤栖帝。举世无双的才华，霸气强盛的威压，都足以令他们抬头仰望。
坐在后妃席上的颖妃和皇后各自看到自己的儿子露出如此深情，皆是抿嘴一笑。上座的那个男人虽然遥不可及，但依旧不能阻止她们对他的满腔爱意深情。
这个人，是凤栖帝啊。
似是想到什么，颖妃朝丽贵妃以及皇后的方向看了看，却发现她们正望着离帝座不远的屏风处。
那儿走出来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太监，低声在太监总管王林耳边说了些什么，便退了下去，再不见身影。
而那王林即刻凑到凤栖耳边，细声说着些什么，随后便看见凤栖无奈一笑。
这个插曲，席上除了三个妃子以及逍遥王凤梧之外，再没有人注意到。
皇后几人皱了皱眉头。
那屏风后定有人在，只是，会是后宫中的哪个妃嫔呢？亦或是，陛下在民间寻到美人，恐其受到伤害，特意将人藏起来？
她们都知道，方才的一幕并无多少人留意到。如此说来，凤栖是不愿意将那屏风后之人推出来的。那么，可能存在的，只有凤栖帝宠爱的美人了。
收敛起心中的思虑，皇后几人笑得温婉端庄，面上并无其他情绪显露出来。却不知，她们方才眼中的深思，已被他人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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