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因生在宫廷作为皇子的缘故,凤清辰自小便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每天珍馐美味、绫罗绸缎对他来说也不过尔尔,身上自然而然地透着一股子被溶入骨血里的、独属皇室贵族的雍容贵气。饶是他本身气质温润如玉,也无损这种与生俱来的霸气。
又因他身上流着的凤朝皇室血脉,不论是父母亦或是祖辈皆为俊男美女,长相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说是俊美绝色也不为过。
凭着出色的外貌、身姿以及气质,凤清辰和一身神秘魅惑的凤子墨站在一起,也绝对不会逊色一丝半毫!相反的,两者站在一起比肩,看上去也很是登对——尽管他二人皆是铁骨铮铮的男儿,站在一块儿神态亲密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微微笑了笑,凤清辰没答话,伸手将身上的衣物都脱了下来挂到一旁的靠背木椅子上,才走到床边,挨着凤子墨躺了下去。
……
……
翌日,公鸡啼鸣时。
祁皓月按照往日那般,早早地去敲了凤子墨所住院落的门。与往日不同的是,此刻的他眉头微蹩,应是有事儿要与凤子墨商谈。
得到屋里人的应可之后,祁皓月才推开屋门进去,不再方才的步履匆匆。
然,在感受到屋内的两道呼吸吞吐后,祁皓月猛地皱紧了眉头,好一会儿才像是想通了什么,重新舒展双眉,眼眸中的惊讶神色渐浓。
转身朝最里间走去,祁皓月便瞧见不远处的床榻上,凤子墨正半坐着,身上的洁白里衣滑下一个肩头,长发垂落下来,半遮着姣好的面容。凤清辰整个人趴在凤子墨身上,同样衣襟大开,露出光洁白皙的背。
“……”很是意外自己能够看到这副光景,祁皓月一时也不知该做何反应,竟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尴尬地朝外走。
看着同伴明显是误会了什么的模样,凤子墨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凤清辰一眼,伸手将他推到一旁,才站起身着衣束发。
方才在听到祁皓月敲门时,凤子墨便已醒了过来,让其在外屋等候,自己则准备起床穿衣。怎知他的动作也同样吵醒了凤清辰,让这人迷迷糊糊地缠住了自己,压在身上令他动弹不得。也就造成了祁皓月所看到的那一幕。
凤清辰也不再入睡,紧随着凤子墨起身穿戴衣物,一双桃花眸已恢复了清明。
待俩人都打理好自己,凤子墨抿了抿两片略显干涩的唇瓣,将面具戴好,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并同凤清辰点了点头,看着他越走越远。
“何事?”直到完全瞧不见凤清辰的背影了,凤子墨才放出内力感受着周围的情况,见四周除却他俩之外并无一人,才启唇问道。
“钰涵,我昨儿个接到讯息。”祁皓月一听到这话,顿时想起来意,心中原本萦绕的尴尬也没了踪影,“你现下功法已快接近圆满,却并非是进阶的好时机。我原以为顶级功法的进阶可使你的伤彻底根治,实则不然。
“谷主言明,天机卷的终极进阶确实可以根治百病,且你于十三年前曾服下炼体丹药,可改变体质。只是,你出生之时就已落下先天体弱的病根,后来身重剧毒、体内毒素残留不曾彻底清理则使得情况加重,炼体丹药于你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只开阔了脉络,清除了毒素,却并没有彻底改善你的体质。
“即是说,你的体质仍旧如最初那般虚弱。幸得后来在各式历练当中提升了体力,强化了体魄,再加上功法与真气的辅助,才使得你撑到现在。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更何况,你身上还有不数暗伤,就更是雪上加霜。只怕届时伤势不能控制,一齐爆发……尔命危矣。
“天机卷终极进阶之时,奇难杂症不在话下。只是你身子虚弱,现下又只是凭靠着内力支撑……实不能受终极进阶之时的冲力。否则,命归黄泉都是轻的,魂飞魄散不得轮回也是时刻的事情。”
当初凤子墨并没有精攻医术,最多只是研究了心悸方面的症状,并没有留意这方面的事情。现下听得祁皓月详细说明,以他的头脑自然已经将事情听了个明白。
“所以呢?”敛去水润凤眸中的神色,凤子墨问道。
叹息一声,祁皓月顿了顿,才正色着回答:“也就是说,你必须在天机卷最后进阶之前,将体内暗伤根治。不求完全痊愈,能好个七七八八便可。”
皱了皱眉头,凤子墨不置一词。
——他所修习的功法共有三部,《紫罗经》、天机卷的《天音琴谱》和《天机神掌》都属顶层的功法,在三本功法都习至化境层次时,便能够进阶为神级。天机卷的进阶神级本就可治愈百病,再加上《紫罗经》,效果更佳。
而现下,《紫罗经》和《天音琴谱》已至化境,《天机神掌》修习到了第八层初期的境界,离中期也不远了。要在化境达到化境之前将体内的暗伤修复痊愈……尽管只是七八层,亦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这段时间凤朝朝廷有些许动荡,十多年前被刻意放任的隐患已然蠢蠢欲动;民心也在南安城死了数人后开始浮躁不安。凤子墨虽已出宫十三余载,身上却也流淌着凤朝皇室的血脉,乃凤栖帝之皇儿,为这个皇朝鞠躬尽瘁也是本分。
即是说,现下的凤子墨根本恨不得将自己分成几半,恨不能一心多用,又哪能有心思去歇息!能够令他乖乖躺在床上处理事务已是勉强了。
还未待凤子墨说什么,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随即便进来拿着托盘盛了几碗粥的祁皓辰走了进来。
好生食用了一勺子小米粥,凤子墨才说道:“我懂你的意思。”话音又顿了顿,“只是,现下的情形也你看得清楚,我朝人心不安,朝野动荡;前些日子又出了书雅儿被掳的事情……足以见得古朝亦不如表面那般太平。
“藏楼的目的尚未可知,一会儿的势力之争亦不知是否会发生甚么措手不及的事儿。再者,南安城杀人案一事还未曾调查出一个结果来,只能推测出这事儿牵连甚广,一个不好便是……就连是否有古朝人参与也不可知。
“纵然这会儿我有心安生养伤,也没有这个时间。”
见祁皓月想要反驳什么,凤子墨制止了他的话,又道:“莫要说甚么以身体为重、先管顾好自己的话。你们也知晓我原来身份,先不说父皇委任,我怎可令他失望;光说我这七殿下的名号,我身上流淌的血脉,就早已令我不能够置身事外。”
他这话说得实在。早在当年他接下凤栖所授予的几枚信物之时,便已成了这个皇朝的守护者。如今局面动荡之初,他又怎可能龟缩一地,无所作为!
又瞧着听闻此番话的祁皓辰也皱起了威风凛然的剑眉,凤子墨又是一笑,却带着无言的苍白:“放心罢,我会尽力控制着不令伤势发作加快,亦会好生注意身体。尔等不需过于担忧。”
终于,祁皓月和祁皓辰都缓缓叹了一口气儿。
祁皓月更是苦笑着:“我倒宁愿钰涵你只是一个逍遥潇洒的侠士、或是魔头也好。”
虽凤子墨看上去总是端着潇洒自由的模样,可实际上却不尽然——
与祁皓月四人相较,凤子墨要多承担天机谷谷主的职责,以及玉霄宫的管理;和凤清辰相比,他是凤朝帝国的守护者;与凤栖相比,他又多了江湖这头的打理。
也就是说,凤子墨权势在身,这世上能够凌驾于他头上的人没有几个,这个模样看上去是自由得很;可实际上,他身上的胆子最重,桎梏也最多。
因此,凤子墨也只是无奈地回道:“你当我就不想么?奈何……总归是要完成的。”一顿,又道,“不是常言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么?而我也并非是孤身作战不是?何况,天机谷的那十三年里,我等也没有坐吃等死,地狱炼狱早已不知闯过多少回,又怎会惧怕这些?”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也不晓得经历了多少艰难困苦。
听了这一番说话,祁皓月和祁皓辰才点了点头,以示认同:“同生同死,共存共亡;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竟是将当初起誓的那十六字说出了口。
字字句句,清理分明,铿锵有力——就似没什么东西能阻挡他们共同进退的心一般。
凤子墨微红了眼眶,润湿了眼眸,用力地点了点头:“吾与尔等,共存共亡,永生永世!”
“哟,这等事儿,可千万不能忘了我!”凤子墨的话音才刚落,门口处又传来一道清爽的女声,恰是祁*的声音,“当初早说好了的,这会儿自然也是如此。”
话音里头竟带了些微的笑意,“至于青梅那儿……我等与她相处十多年之久,她什么性子你我还能不知么?有动作她自然会掺一脚,不然也不至于跑到南安那边去不是?”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