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板,照您的安排,二少爷已经离开庄园了。”是戚裕。晚上,他照景瑞渊的吩咐在给景越送饭时,故意将车钥匙落在了床与床头柜的缝隙间。景越果不其然发现了,然后拿着车钥匙就从二楼跳窗跑了。因为景恒这几天身体很差,今天更是进了私人医院的icu病房,庄园内疏于监管,给景越的逃跑提供了绝好的机会。“定位器都安装好了?”“是的,都没问题。”戚裕说,“不过,目前二少爷的行踪有点异常。”景瑞渊皱眉:“什么异常?”“正常情况下,二少爷要去找您的话,必须要经过南桥高架,但是他完全往反方向开了。”戚裕看着手上的定位系统,如实汇报。“你是说……往临海那个方向去了?”与南桥高架相反的只有临海,那里除了港口,还有一些废弃回收厂。“对。”戚裕问,“需要我追过去看看吗?”景瑞渊说:“暂时不用,免得打草惊蛇,你先去医院。”景恒对戚裕这个秘书还是很信任的,如果景恒睁开眼没见到戚裕,定然会起疑,到时候恒越集团股东大会的事也会受到阻碍。“好的。”交代完,景瑞渊挂了电话,重新回到休息室,发现柳尘已经换了身衣服。“我的衬衫。”景瑞渊上前替他挽起微长的袖口。“嗯。”柳尘微微仰着头,“你去忙工作,我不回去,留下陪你,不过那种事留到下次吧,现在不是好时机,你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处理。”景瑞渊抿着唇,并未接话,墨色的眸子始终盯着他。“快去忙吧,别因为我耽误了工作,要是你再这样,我可回去了。”柳尘哄他。“那你累的话就在这儿睡。”景瑞渊最终妥协,最近是关键时期,把事情都解决了,柳尘才不会因为他遭到什么危险。“好。”柳尘答应下来。景瑞渊在办公室处理剩余的文件,柳尘也没一直在休息室待着,而是找了本书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看。不过大概是这几天累了,柳尘看了没一会儿书,就在键盘的敲击声中渐渐阖上眼。景瑞渊处理完文件,将定位器连接到电脑上,发现景越的车已经停下来了,在临海的港口附近。他将地址记下,给唐肆煜发了过去。唐肆煜很快回复。少管本少爷闲事:ok,我给我姑姑发过去。少管本少爷闲事:不过他跑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jry:抓到了就知道了。jry:应该没办法出动全部警力,如果他有脑子的话,可能会把车随便停在一个地方。少管本少爷闲事:行,我帮你一起转告。与唐肆煜交代完,景瑞渊立刻放下手机,走到沙发边。柳尘睡得很沉,因为衬衫偏大,领口散开,能看到不久前他留下的若隐若现的红痕。景瑞渊捂住脸,深呼吸几下,才替他拢好衣襟,将他抱到了休息室的床上。阳光洒在床上,柳尘眼睛都没睁开,先伸了个懒腰,结果腿还没蹬出去,就被人搂住了腰,手臂的主人直接给了他一个深吻。柳尘被放开时脸颊通红,喘息急促:“我眼睛都没睁开你就搞偷袭。”“不是偷袭。”景瑞渊将人往怀中又带了一些,“是正大光明亲你。”柳尘被逗笑了,用脚尖戳了戳他:“几点了?”“八点四十。”景瑞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坐起身,“我九点有个会面。”柳尘倏地跟着坐起来:“那是不是来不及了?”“来得及,我收拾一下就去。”今天这个会面是跟恒越集团其中一个股东见面,因为是很重要的事,所以不能推掉。“好。”柳尘揉揉眼睛,将困意驱散,才说,“我去帮你带点早餐放你桌上,再去看看弓伊,晚点再来陪你。”“嗯。”景瑞渊换好衣服,拉过他又亲了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啦。”柳尘笑着目送他离开休息室,片刻后,听见他和徐同的对话,然后两人便离开了办公室,他才收拾了一下走出来。天际线传媒有专门的员工食堂,不过柳尘想起之前在越城拍戏时,跟景瑞渊提起过的鸡蛋灌饼,觉得择日不如撞日,决定出去买个鸡蛋灌饼,正好与公司大楼隔了一条街的地方就有一家口味不错的。他哼着歌走出天际线传媒大楼,穿过马路后,又绕过两栋楼之间的小巷,很快找到了卖鸡蛋灌饼的早餐铺。“老板,加一个里脊一个火腿,还要两个蛋。”柳尘说,“要两个,一共多少钱?”“十二。”“好,我扫码付好了。”“好嘞,稍等。”*“刚刚他走过去了,你看见了吗?”丁铠一摇醒呼呼大睡的马万。“……啊?”马万迷迷糊糊醒来。一时没反应过来丁铠一在说什么。“我说柳尘,快点,他一会儿要从这个巷子出来,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没机会了!”丁铠一催促马万快点开车。“哦哦,来了!”马万终于清醒,发动车子驶离停车场,开上马路兜了个圈,最终停在了柳尘刚刚经过的巷子口。柳尘拎着鸡蛋灌饼往回走时,完全没料到会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蹲点他。他几乎是瞬间被当头一棒,失去意识前,他看见了丁铠一脸上那抹阴毒又得意的笑容。第88章 “啪嗒、啪嗒”, 不知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时发出的声音不断。柳尘睁开眼,觉得眼前模糊一片。额头疼痛欲裂,耳后和脸颊上都充斥着血液半干的黏腻感觉, 肯定是被人打的地方流下来的血还没完全凝固。他觉得很晕,缓了好一会儿, 眼前才渐渐地恢复清明。这是一个偌大的仓库,里面堆满了破旧的麻布口袋和铁质废品。而他身处整个仓库的正中央,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后,双脚则被绑在了凳子腿上。柳尘挣了挣, 发现绳子捆得很紧,他完全动弹不得, 看样子是光凭蛮力绝对挣不开的。“咔擦”一声, 火星照亮了仓库的一隅。柳尘顺着看过去, 那人离他有点远, 再加上仓库里很暗,他并没认出对方是谁。直到对方点着烟从背光的地方走出来。“这么快就醒了?”丁铠一抽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才说话, “看样子马万下手还是不够狠。”柳尘抿着唇保持沉默,昏迷前看到丁铠一时他还没太注意,此时发现,这人变化太大了。与第一次见时那种意气风发, 整个人精神抖擞,看谁眼里都带着一点自傲一点也不一样。现在的丁铠一几乎瘦的脱了相,脸颊凹陷、面色蜡黄, 嘴唇干瘪到破了皮, 开口说话的嗓音更是沙哑,像是抽了几十年烟的老烟枪。“你倒是挺安静的, 既不挣扎,也不说话,都不好奇为什么我们要请你到这儿来吗?”丁铠一笑笑,拖过一旁的木头椅子坐下。“你们带我到这儿来之后肯定搜过身了,我没有手机,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就算想跑也不知道往哪儿跑,更何况你把绳子绑这么紧,我想动也动不了。”柳尘语气出奇的平静,“所以语气挣扎弄得手腕上都是伤,还不如老老实实坐着。”“更何况,如果你们要我的命,早就下手了,根本不会把我绑在这里,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被分尸埋进土里了。”柳尘用最淡然的表情说着惊悚的话,一点也不像被绑架的样子。丁铠一没有见到他预料之内的惶恐,突然暴躁地将手中的烟扔到地上,吼道:“那你就祈祷这几天呆在这里不会被我们折磨死吧!”气急败坏地用脚尖撵灭地上的烟头,丁铠一打开卷闸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仓库。笨重的卷闸铁门落下,整个仓库再度陷入黑暗,只有仓库最上方的横向通风窗透着微弱的光,但今天没有月亮,除了漆黑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柳尘深吸一口气,霉味入鼻,呛得很难受。他咳了咳,牵动额头的伤口,一阵阵的疼起来。等缓过这阵疼,他冷静下来,大致推测现在应该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估计就是被绑架的当晚。但他消失的也够久了,景瑞渊恐怕要担心死。一想到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因为他失去理智,柳尘只觉得心疼,因为景瑞渊骨子里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要是能想办法挣脱,他说不定可以找到逃出去的办法。思及此,柳尘不死心地又挣了两下手,绳子果然捆得很紧,完全没有变松的迹象。叹了口气,柳尘四下看了一圈,突然发现那一堆铁质废品里,有个东西有一瞬反光。那是……戚裕当时塞给他的那把匕首。*“不是我说,我们瞒着景越把人绑出来,真的没问题吗?”仓库旁的废弃小楼中,马万颇有些担心地问。“不然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丁铠一看了看手表,发现手腕上的表不知何时在哪儿撞坏了,已经罢工。他又从口袋掏出两个手串,马万瞧见,问:“那黑咕隆咚的是什么?看着也不怎么值钱。”“黑曜石,庙里都有得卖,最多两百,不值钱的东西。”丁铠一将手串扔到一边,拎起另一串钻石手链,“这个倒是值钱,c家的独家定制,二手至少能卖个三百万。”“这么多!”马万眼睛一下子亮了。丁铠一把手链反过来又看了看,陡然发现刻在上面的字母:“草,怎么刻了字母?刻了字母卖不了。”对刻的字母丁铠一不是没听说,c家给柳尘和景瑞渊独家定制的,拿出去卖肯定有人买,但也会被警方立刻发现。到手的三百万眼看着飞了,丁铠一愈加暴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透明的袋子,里面装着白色糖霜一样的东西,与当时在车里那包一模一样。马万伸出手:“分我一包。”“自己去车里拿。”丁铠一理都没理他,尽数到入口中,长出一口气。马万没动,而是看了看时间,忍不住问:“你说越哥到底什么时候来啊,约好的十点,这都十二点多了。”“你觉得他来了,会带我们一起逃吗?”丁铠一笑着问。“……什么意思?”马万心里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