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叱之声虽然不大,但传入“粉面狼”裘安和“瑶山八丑”耳中,却犹如在耳旁轰响了一个炸雷,不由大吃一惊。
循声望去,不知何时屋门口竟出现了一位中年美妇,虽是布衣裙钗,穿着十分朴素,却是绝代容光,天生丽质。
中年美妇虽貌如天仙,却冷若冰霜,寒着一张娇颜,一双似电寒芒直盯“粉面狼”裘安和“瑶山八丑”。
与此同时,那被推翻在地的老钮福猛然一跃而起,动作迅捷之极,虎目一张,立时显露出“赤面天罡”的本性。他正欲出手,乍见中年美妇已然现身,忙刹住了手脚。
“粉面狼”裘安和“瑶山八丑”乍见中年美妇,霎时全呆了,不自觉地口角流涎,欲火上涌。日间在“骆驼峰”遇见花姑,已惊为天人,然眼前的中年美妇较之尚未十分发育成熟的花姑尤有风韵。
良久,才一个个回过神来。
“粉面狼”裘安适才一见被他抓住的正是日间必欲得之而甘心的那个叫钮清的小兔崽子,一腔怒火正欲发泄,突见中年美妇现身,顿将怒火冲淡了许多。待见到中年美妇的绝代风华,淫心顿起,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尽在中年美妇的脸上、身上溜来溜去。
他随手将钮清交给身边的一个丑怪,淫笑道:“美人儿,你是一个人太寂寞了吗?让大爷我来伺候你如何?哈哈!真乃我裘安三生有幸,日间飞了只小孔雀,晚上却飞来只金凤凰,何其乐也。哈哈!”边说边向中年美妇走去。
中年美妇一双冷厉的眼光向“粉面狼”裘安一瞪,瞪得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这女人好厉害的眼神呀!
但此时的“粉面狼”早已是色迷心窍,神魂飘荡,心痒难搔,除仍目不转睛地望着中年美妇外,根本未意识到其它。他见中年美妇就在眼前,伸手可及,猛地张开双臂向中年美妇拦腰抱去,嘴里喘着粗气叫道:“美人儿,你跟了大爷我,包你一辈子穿金戴银,享不尽的人间富贵,快来和大爷亲亲。”
抱扑之势不可谓不快,眼看就要抱个正着,突感眼前一花,中年美妇似游鱼般滑出了他的视线。
咦!人哪去了?
陡听中年美妇温和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清儿,你的伤没事吗?”她见到钮清的一付狼狈相,虽看出多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的妨碍,但毕竟母子连心,终究放心不下。故而不理会“粉面狼”裘安的无礼,先询问爱子的伤情。
钮清虽在那丑怪控制之下动弹不得,但眼见母亲露面,唯恐母亲吃亏,听到母亲问他,忙道:“娘,我没事。这些人坏得很,您快到屋里去。”
这中年美妇正是本宅女主人,钮清的母亲钮夫人。
钮夫人正待再问,身后传来“粉面狼”裘安的狞笑:“兔崽子,咱们老账未算,你还敢饶舌!”边说边转到钮夫人身前,淫笑着说:“不过,美人儿,现在爷给你一个面子,只要你从了我,大爷我大人大量,就放过他既往不咎,怎么样?”
钮夫人已怒容渐现于眉色,眼中泛起一股凌厉的杀机。
偏偏“粉面狼”裘安色迷神昏,尚不知死神临头。他慢慢退到钮清身边,一把拖过钮清,接着说:“不然的话,这小子可就有得瞧了。裘大爷对待敢于冒犯虎威的人,向来是绝不留情的。何去何从,你可要想想清楚。”
“你敢!”“赤面天罡”钮福在裘安身后沉声怒喝。
他正欲出门寻找钮清,恰遇“粉面狼”裘安一伙寻上门来。他一见就知是一伙地痞无赖之流,并非他所担心的那伙神秘人物,因而也就不打算暴露身份,却因之受了一肚皮窝囊气。眼见“粉面狼”裘安竟欲伤害钮清,可就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我裘大爷从没有不敢为之事。老杀才,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安分点,本大爷现在没空跟你算账,你若敢轻举妄动,嘿嘿!这小子可就要变成无头之鬼了。”边说边“唰”地拔出佩剑,架在钮清的脖子上。
“赤面天罡”钮福气怒交加,但又投鼠忌器,只得恨恨地退到一旁。
“粉面狼”裘安见镇住了老钮福,回头对钮夫人笑道:“美人儿,你想清楚了没有?”
钮夫人面罩寒霜,一字一句地说:“放开他,你们走路。伤了他一根毫毛,你们得死。”声音冰冷之极。
“嘿嘿!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大爷的手段。” “粉面狼”裘安边说边手起一剑,向钮清头颈劈下。
“鼠辈敢尔!” 钮夫人一声沉喝,十指连弹。
“粉面狼”裘安陡感耳中如焦雷猛震,直震得他气血上涌、头脑一阵迷糊;紧接着右手虎口剧痛,手臂酸麻,青钢剑脱手飞出三丈之外。
待得头脑稍微清醒,乍见散围在四周的“瑶山八丑”瞪着双眼,喉头“咕噜”作响,脸部肌肉都因痉挛而扭曲变形,就像刚从地狱中闯出来的恶鬼;一个个或手爪伸出,似正想抓取什么;或前足提起,似是正欲前奔,却突然被人用“定身法”定住了。
这一看,直把个“粉面狼”裘安吓得魂飞魄散。在他本意,能用钮清胁迫其母从他更好,否则就先杀掉钮清和老仆钮福,免得他们碍手碍脚,然后再把这美人儿“接”回府去不就得了。对于他们这帮家伙而言,杀一两个人根本就不当回事。万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如此模样。若非钮夫人唯恐伤及爱子,仅将他手中剑击飞,他的状况恐怕比“瑶山八丑”也好不了多少。
尚未等他从惊骇中清醒过来,陡感身后两股凌厉的罡风压体,吓得他慌乱地往右侧躲闪。也许是这小子被吓昏了头,在如此险恶的境况下竟忘了放下钮清,左手仍死死地抓住钮清的右臂。这么一来,把钮清的身子也带得打了个转,刚好挡在他的身后。
身后含怒出手的“赤面天罡”钮福未料有此一变,不由大吃一惊。眼看双掌就要击在钮清身上,猛地双臂一振,拼着自伤身体,将大部分劲力回收,同时强行将身一侧。“轰”“轰”两声,掌风余力擦着钮清的鼻尖而过,击在钮清脚前的雪地上,坚硬的雪地上被硬生生地击出两个尺余深的大坑,雪花飞掷,尘土四溅,端的威势惊人。
就这么一顿间,“粉面狼”裘安已拖着钮清斜退丈余,一看这等声势,直惊得冷汗直流。这小子虽因生性轻浮,无法练成上乘武功,但其师“怪头陀”却为一武林怪杰,闲时常与他讲述一些武林秘闻,所以这小子对武林中的一些奇功秘技也略有所知。一声“鼠辈敢尔”似以佛门绝学“狮子吼神功”发出,遥空击飞自己手中长剑、定住“瑶山八丑”的,又极似传闻中的“隔空点穴神功”,能身具如此绝学的,当系武林中绝顶高手之流。就是老家人钮福那两掌之威,也绝非一般武林人物所能比拟。
“粉面狼”裘安绝未想到,在此山野深处,竟隐居着如此两位绝世奇人。
突听钮清痛“哼”一声。原来“粉面狼”裘安惊吓过度,手上无形中力量加重,钮清终于耐受不住,痛极而“哼”。
“粉面狼”裘安闻声一看,顿时恍然,适才若非拖住钮清为盾,令两大高手有所顾忌,自己恐怕早就横尸在地了。
“无耻淫贼,你躲得了么?”“赤面天罡”钮福险险误伤了钮清,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再次向裘安逼去。
“别过来,你别过来。你……你再上前,我……我就先宰了这小子。”“粉面狼”裘安躲在钮清身后,强压住心中的恐惧,色厉内荏地嘶吼。同时急伸右掌压住钮清头顶的“百会”大穴。
“赤面天罡”钮福一怔,倒真不敢再逼上去了。这家伙武功虽然稀松,但运功震伤钮清的力量还是有的。若逼得急了,万一他掌力一吐,钮清不死也得重伤。遂止步厉喝道:“鼠辈,你若敢伤了我家小公子一根毫毛,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遍尝十八种极刑。”
“粉面狼”裘安一见这招奏效,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遂狞笑道:“你们上呀。我裘安就算死也有个垫背的。你们上呀!”边说边更用力地扣住钮清。
钮清在他手中,钮夫人和“赤面天罡”钮福虽俱绝世身手,此时亦束手无策。
“粉面狼”裘安见状,胆气又壮了些,阴声道:“你们不上,我可不奉陪了。别动!让这小子送我一程。”这家伙见暂时唬住了钮夫人和钮福,便欲急于脱身,尽快离此险地。他边说边拖着钮清往后退,双眼却不敢离开钮夫人和“赤面天罡”钮福,唯恐他们突然出手。
渐渐地,“粉面狼”裘安挟持着钮清已退出了入村狭谷。出谷后,他并不继续循小路向后退,反向左侧一座山岗退去。因为山那边是一片大森林,只要过了山岗,往森林里一钻,就不难脱身了。
这家伙打的好主意。
“赤面天罡”钮福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几次想下手救人,却因“粉面狼”裘安防范极严,不敢轻举妄动。
“粉面狼”裘安眼看已近山顶,那老仆钮福仍在山脚不敢逼近。本拟就此脱身,忽思对方身手太高,万一被追上咋办?
突然眼珠一转,毒念顿生。暗忖:若在这小子身上做点手脚,他们必先忙于救人,就无暇追赶了。
对,就这样。他猛地一掌将钮清击得凌空飞向跟在后面的老仆钮福,大喝:“还你。”急转身往山岗猛窜。
“赤面天罡”钮福咋见钮清被击得凌空飞来,忙纵身而起,在空中将钮清接在怀里,一看钮清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口角正溢出缕缕血丝,知已被那家伙伤得不轻,忙伸指疾点钮清数处大穴,以阻止伤势扩大。他心中怒恨交加,恨不得将“粉面狼”裘安碎尸万段。奈此时救人要紧,无暇追敌。
突见岗腰人影一闪,一条人影疾快地向“粉面狼”追去,竟是钮夫人已绕道追到前面去了。
“粉面狼”裘安一掌震伤钮清,见果然阻住了钮福,心中暗自得意。眼见已上了山岗,只要往森林里一钻,就可逃之夭夭了。陡听身后一声冷喝:“淫贼,纳命吧!”一股极强的罡风山岳般压体而来。
“粉面狼”裘安陡感后背如受万斤巨杵猛力一撞,一声惨叫,整个身躯犹如断线风筝般向岗后坠去。
钮夫人方追至山腰,眼见“粉面狼”裘安就要溜下岗去,遂凌空发掌将其击伤,随之一溜青烟般掠上山岗。
凝目细看,咦!这淫贼掉到哪儿去了?
陡见正南方百十丈外一条黑影正以“流星飞逝”身法在雪地上一掠而过,隐约可见其肋下似挟着一人。
钮夫人大惊,看身法那人的身手颇高,来者是谁?雪夜至此荒村僻壤又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