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鸣声声,清脆悦耳。
“爸爸,爸爸——”
门外,孩子连声呼唤,伴随着小手掌轻轻拍击木门之声,易逐云心中一暖,却仍旧将被子蒙过头,懒洋洋地喊道:“瑾儿,爸爸再睡会儿,你找你妈妈去耍吧。”
此时的瑾寒,已然两岁有余,天真烂漫,玉雪可爱,人人见了都忍不住要逗弄一番。
“师弟,今日轮到你掌勺了!”
原是洪凌波在门外提醒。
易逐云嘟囔道:“李莫愁那懒货呢,我已替她做了数日,今日该她动手。”
洪凌波轻笑道:“师父不在啊。”
易逐云只得骂骂咧咧地起床,穿戴整齐,推门而出,脸上却已换上和煦的笑容:“师姐,今日想吃些什么?”
洪凌波笑道:“馄饨,瑾寒也想吃。”
几人隐居山中一年有余,几乎与世隔绝,日日相伴,宛如一家人。
原本的尊卑秩序早已被冲淡,连做饭这等琐事,也需得轮流来做。李莫愁身为师父,往日里威严无比,如今被易逐云拉下来,与大家平起平坐。
想那古墓中的小龙女与杨过,杨过总是抢着干活,以博佳人一笑。
而在这木屋之中,三人却是互相推诿,最后只得轮流上阵,但也自有一番乐趣。
易逐云匆匆洗漱,随后步入了庖厨。洪凌波携瑾寒紧随其后,笑语嫣然。
易逐云打开布袋,轻叹一声,笑道:“哎,面粉没多少了,待得空闲,须往县城赵员外家再取些来。”
洪凌波嘻嘻一笑,道:“下次多取些鲜肉,放在古墓的寒玉床上,可保新鲜!”
易逐云点头称是,他可不像杨过小龙女那般自给自足,但一年来,却也潜入不少员外家中,取来所需,同时不忘为古墓添置。
他怕带坏了杨过这位师弟,故而每次行动总是独来独往。
面粉在易逐云手中迅速化作面团,在他手指上转圈圈,逗得瑾寒咯咯直笑。随后,他又将肉剁得如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馄饨煮好,围坐品尝。
杨过急匆匆闯入,焦急问道:“师兄,我姑姑呢?她没在这里么?”
易逐云挑眉道:“你姑姑没在这里,你师伯也不见了,不知她二人去了何处。”
他心中猜测:“这对师姐妹莫非一同闭关修炼玉女心经?但若真如此,她们定会留下只言片语。”
“坐下吃了再——”
易逐云话未说完,杨过已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易逐云摇头失笑,迅速吃完,对洪凌波道:“我去瞧瞧。”
他担心二人真的在修炼玉女心经,若被杨过撞见,那可真是尴尬了。
山谷中回荡着杨过“咕咕——咕咕——”的叫声,这叫声渐渐哽咽起来。
易逐云汗毛竖起,急忙疾奔过去。只见杨过眼眶泛红,泪水已夺眶而出。
他急忙上前,望着杨过那悲怆的模样,连忙宽慰道:“师弟,快别哭了——”
杨过带着哭腔,颤声道:“师兄,姑姑她……她不要我了。”
易逐云打了个寒颤,道:“师弟,你姑姑不会不要你的。你看,你师伯也不见了,我也没哭啊?”
杨过抽泣声渐渐止住。
易逐云知道小龙女有跑路的习惯,但见李莫愁也不见了踪影,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这贼婆娘,难道真的被小龙女带偏了不成?
“我们去附近山头找找!”
易逐云迈开步伐,杨过紧随其后。两人找了许多山头,终于在一块大青石旁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细细搜寻四周,发现了数枚冰魄银针和玉蜂针。
杨过眉头紧锁,疑惑道:“师兄,师伯与姑姑是否起了争执?”
易逐云摇头,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欧阳锋。他极有可能是来寻杨过的。
易逐云沉声道:“很可能是西毒欧阳锋!此人曾经害死了师祖母。莫愁儿与小龙女怕是与他交手了。为了不连累我们,她们才将此人引开——”
杨过脸色一沉,道:“会不会是重阳宫的那些道士?”
他心中不愿相信是欧阳锋,毕竟欧阳锋是他的义父。
易逐云摇头道:“那些道士虽与古墓派有隙,但还没有这等本事。”
他拍了拍杨过的肩膀,道:“师弟,我们先回去准备下,下山去找找。”
杨过直奔古墓而去,而易逐云则返回木屋,与洪凌波细语低谈,将诸多事务一一交代。
洪凌波现在武功也不错,但若是带着孩子,恐怕有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故只能暂且留守此地。
易逐云深知欧阳锋的武功已臻化境,心中忌惮万分。他步入房中,拖出木匣,匣中装着数柄长剑,两把铁锤,数把锋利的匕首。他又将洪凌波手中的冰魄银针尽数收入囊中。
此时的武功,武器仍是不可或缺的助力。铁锤用以锻炼劲道,换做使剑之时,速度更快。更重要的是,即便遇到身披甲的骑兵,他也不会绕着走,那铁锤正好用来“开罐头”。
准备好“悍匪装备”,易逐云背起木匣,便去古墓与杨过会合。哪知杨过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杨过早已独自下山,去寻他姑姑去了。
易逐云不禁怒骂:“这些个‘恋爱脑’,没几个正常的,真是让人头疼——”
他叹了口气,心想:“罢了,若是真的遇上欧阳锋,也只得先假扮杨过,骗过那疯子,再寻机杀他!”
他根据对李莫愁的了解,推测她们可能的逃跑方向。北边是蒙古人的领地,西边南边则是群山环绕,只能是东边或东南边了。
下山之后,向东疾行半日,逢人便问,但毫无音讯。至于杨过那小子,同样是无影无踪。
再行数里,只见两骑缓缓行来,马上坐着两位道士,身后跟随着十余名步行的道众,其中两人还推着两辆单轮车,车上覆盖着厚厚的布匹,似乎盖着尸体?
待得两骑走近,易逐云才看清马上之人,竟是赵志敬与崔志方。
他疾步上前,抱拳道:“两位道长,别来无恙?”
崔志方认出了他,见他更高更壮了,微微颔首,在马上回了一礼。
而赵志敬则冷哼一声,对易逐云视而不见,心中仍旧记恨被易逐云弹额头之辱。
易逐云转向崔志方,问道:“崔道长,不知你可曾见过李追月?就是那日在望月楼中,抱着孩子的那女子。”
崔志方摇头道:“贫道未曾见过。”
易逐云又将目光转向赵志敬,问道:“赵道长呢?”
赵志敬眉头一皱,淡淡道:“贫道也不曾见过。”
易逐云望向那两辆单轮车,道:“这车上所盖之物,莫非是……”
赵志敬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悦道:“全真教的事,你也要插手么?”
易逐云面色骤变,他心中本已郁郁,此刻见赵志敬故作姿态,心中更是不爽。
他从背上卸下木匣,稳稳立于地上,掀开匣盖,取出一柄沉甸甸的铁锤,冷笑道:“既然两位都没见到李追月,那便请下马吧,这两匹马儿,我要了!”
他纵身而起,猛地砸向赵志敬。
赵志敬挥剑相迎,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铁锤与长剑相交,长剑瞬间被砸成两截。赵志敬从马背上跌落,惨叫连连,在地上翻滚两丈,虎口迸裂,眼中满是惊恐。
这柄铁锤重达二十余斤,连锤柄都是铁铸而成,但易逐云早已运用自如。
赵志敬行走江湖多年,从未遇到过如此奇葩的对手,谁会随身携带铁锤?他猝不及防之下,竟以长剑硬接,岂料易逐云的功力已经超过他许多。
易逐云落地之际,足尖轻点地面,翻身跃上马鞍,双腿一夹马腹,驱马向前。他俯身将木匣捞起,勒马转身。
只见两名道士已将赵志敬扶起,其余道士纷纷拔剑出鞘,七人一组结成天罡北斗阵。
易逐云淡淡道:“我教训赵志敬自有我的道理,他当初被我打了一顿,竟敢想着报复,我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崔道长,你与我并无恩怨,既然没见到李追月,那便也请下马吧,我无意为难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