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这么不甘不愿的样子嘛。”李浩笑嘻嘻道,“做我手下很舒服的,不信你问陆云。”
陈松真的转头看向陆云,陆云轻咳一声,抬头望天:“啊,今晚的月色真好,当真应了一句诗,月朗星稀……”
李浩:……
看到李浩尴尬模样,陈松忽然觉得这对主仆很有意思,或许……做他的手下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他沉默了片刻,问:“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又该如何自称?”
李浩道:“叫我少爷就可以,至于自称嘛……你一般跟别人都自称什么?”
陈松淡淡道:“本大爷!”
李浩愣了愣:“换一个。”
“老子!”
李浩眨了眨眼:“再换一个。”
“你爷爷!”
“搞事情是吧!”李浩双眉一拧,指着他,气呼呼道,“信不信我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削你。”
这时,陆云上来劝解道:“何必那么麻烦,直接跟我一样,外人面前自称属下,私底下自称我就是了。”
“好,就这么定了!”李浩摆了摆手,道,“走了,回去吧,毕竟这里不是咱们地盘,待着也不安稳。”
一行人回到太白楼,李浩把陆云和陈松安排到一个房间,林定坤和朱瑞环一个房间,他自己单独一间。
刚安顿下来,李浩就去陈松的房间找陈松,朱瑞环和林定坤在门外守着,以防有人打扰。
见李浩进门,陈松和陆云都站了起来,李浩笑眯眯地摆手:“坐,坐下,都是自己人,不要这么拘谨。”说着他自己也寻了个椅子坐下。
陈松见李浩笑得有点贼,便道:“有什么话就问吧,不必拐弯抹角。”
被陈松一眼看破了心思,李浩有点尴尬,干笑了一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开门见山吧,陈松啊,你这身武艺是跟谁学的?”
“我师父。”陈松回答的很简短。
“我知道是你师父。”李浩道,“我的意思是问你,你师承何派?你师父又是谁?他怎么称呼?”
“这个无可奉告。”陈松淡淡说了句,拿起酒壶喝酒。
得,白问了,李浩其实很想追问,但想到大家才认识,这样追问人家似乎不大好,来日方长,于是他选择放弃,又跟陈松交代了几句千万不可随意出门之类的话,然后就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极宫忽传圣旨至魏王府,赏赐魏王李泰皇家禁苑芙蓉园,李泰听到太监宣旨的时候,激动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芙蓉园啊,芙蓉园啊,那可是芙蓉园啊!
芙蓉园位于曲江池南岸,紧靠长安城外郭城,周围筑有高高的围墙,地三十顷,周回十七里,乃是长安城中除太极宫和大明宫之外最大的皇家禁苑了,李泰曾梦想过当太子,但从未想过李世民会把芙蓉园赏赐给他,这简直让他惊喜不已,这预示着什么!预示着什么!太子的位置似乎里自己越来越近了!
紧接着,又是一张圣旨从太极宫发到吴王李恪府上,赏吴王李恪黄金千两,锦帛千匹,良驹十匹,宫婢三十人,外加一口李世民年轻时用过的龙泉宝剑。
李恪接到圣旨的时候也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收到李世民如此厚重的赏赐,关键是他也不知道李世民为什么赏自己,有点懵,仔细回想,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做啥呀,咋就忽然得到这么大的赏赐呢。
一夜的时间让李世民冷静了下来,虽然他对李承乾极度失望,但他觉得还是不能废储,毕竟当年是他定下的太子人选,如今自己再废去,岂不是自己打脸,而且经过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让百姓们淡忘了玄武门的那件事,如果此刻废储,百姓们肯定又要旧事重提,那些文人估计又要口诛笔伐了。
既然不能废储,那必须给李承乾一点教训,可李世民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去教训李承乾,难道气呼呼地去东宫抽他一顿,痛斥他刺杀恩师?不可能的,此乃天家丑事,怎可外扬,绝对不能公开的,于是乎李世民就想出了赏赐李泰和李恪,给李承乾敲响警钟,况且他也相信,长孙无忌绝对会去提点李承乾的,希望他好自为之,李世民的忍耐力已经被李承乾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了。
长安城又戒严了十天,百姓怨声载道,李浩也暗中指使枪手在大唐日报发文,喷李世民如此扰民之策太过荒唐。
御史台的御史们最喜欢看大唐日报,由于大唐日报便宜,所以他们自费买报,并跟分报社签订长期合作关系,让他们每天早上送报纸去御史台,人手一份。
当御史们看到报纸上的文章时,也觉得李世民这件事做的过分了,于是乎,当天便有七位御史联名上奏疏,劝谏李世民停止扰民之策。
太子杀师之事已然解决,李世民也知道封城乃是不智之举,即刻下令解封长安城,不过他还是命令各大城门口严加盘查,一定要将刺客抓住,毕竟他是威震天下的天可汗,岂能容一个宵小刺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李浩听到城门解封的消息后,派林定坤和朱瑞环去各个城门口查看了一番,二人到各个长门查看一番,最后在明德门会合,发现果然可以出城了,只不过盘查的很严,无论行人车辆还是行李,全部都要仔细检查一遍,人流量最大的明德门前居然站了上百兵士和大理寺衙差,协助搜查,百姓们排成三条队伍接受盘查,而官宦贵族的马车和轿子则独辟一条通道,不跟百姓搅和在一起,享受豪华待遇,但也要接受盘查。
林定坤和朱瑞环走访了几个城门之后,就准备回太白楼汇报李浩,他们刚离开明德门不远,吐蕃使者队从另一条街道缓缓驶来,被困在长安十多天,终于可以出城回国了,但到明德门前时,巴苏陀忽然一抬手,道:“大相,且慢!”
葛尔东赞转头望着他,不解问:“怎么了?”
巴苏陀扭头望着从另一条街道离去的朱瑞环,道:“某家似乎看到唐皇特使了。”
“哦?”葛尔东赞顺着他的目光方向望去,只见人头攒动,也不知道哪个是唐皇特使,便问道,“唐皇特使为何来这里?难道唐皇想等我们出城后半路截杀我们?”
葛尔东赞的猜想还是很有可行性的,如果李世民真要杀他们,只要他们一出城,派出军队截杀,然后嫁祸给山贼土匪什么的,虽然数千精兵被山贼洗劫这种事情听起来有点荒唐,却也找到了背锅侠。
“极有可能。”巴苏陀满面肃色道,“大相且稍等,某家去探探。”
他说罢纵身下马,快步穿插进人群之中,追向朱瑞环。
巴苏陀不愧是高手,对人的动作十分敏感,一个人的行动仪态被他看过一遍后,他就能牢牢记住,所以即便朱瑞环此刻戴着斗笠挡住脸,巴苏陀还是能从朱瑞环的行动仪态认出他来。
其实这样的本领陆云和陈松也有,收服陈松的那天晚上,陈松一眼就认出了陆云,正是从陆云的行动仪态看出来的,这就是高手的眼力。
朱瑞环轻功虽高,但巴苏陀轻功也不弱,最重要的是巴苏陀的内功修为高出他太多了,而且街道之上行人又多,朱瑞环根本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和林定坤一路回到太白楼。
来到太白楼房间里,李浩、陆云还有陈松他们三人都在,朱瑞环一进门就丢开斗笠,开心道:“老大,咱们可以出城回家了。”
李浩闻言也很开心,毕竟他已经有二十多天没回去了,图兰朵还在家养胎呢,他无时不刻都在牵挂。
就在这时,陈松和陆云同时怒喝一声:“什么人!”与此同时,陆云猛然拔出唐刀,朝屋顶掷去。
“啪……哗啦啦……”屋顶被唐刀击穿,出现一个大洞,掉下许多瓦片,陆云也不顾腿伤,猛然拍桌跃起,陈松飞身上前,微微躬身,陆云在陈松肩膀猛力一踩,同时,陈松猛然直起身子,仿若一张弓,将陆云向上弹去,陆云奇准无比地飞出屋顶的破洞,落在屋顶上,此二人到底是高手,警觉性如此之高,而且第一次配合就如此默契,这让李浩和朱瑞环他们都看得瞠目结舌。
过了片刻,陆云从屋顶的洞跳回到房间里,满面凝重道:“少爷,大事不妙了。”
李浩闻言一惊:“怎么了?来人是谁?”
“巴苏陀。”
李浩浑身一震,双眉渐渐拧起,“他怎么会来这里的?”
陆云狠狠地瞪了朱瑞环一眼,道:“应该是跟着小兔崽子回来的吧。”
朱瑞环闻言再也开心不起来了,低下了脑袋。
李浩这下彻底无语了,骗吐蕃使者的那场戏,朱瑞环的身份是关键,朱瑞环身份一旦暴露,那么就彻底穿帮了。
李浩脸色阴沉地沉吟了片刻,问:“他有没有看到陈松?”
“没看到我。”陈松忽然摇头道,“方才他没敢揭开瓦,只是隔着屋顶偷听而已,看不到房中情况。”
陆云也点头:“没错,他若是揭瓦的话,我和陈松一开始就能发现他了。”
“那还好。”李浩道,“如此说来,我们要应对的只有一件事,现在,就要猜一猜葛尔东赞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反应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必须先回家,长安已经不宜再待了,陈松,你别跟我们走,你带我亲笔书信去卢国公府上找卢国公,他看过信后,自会带你出城,程老杀才是块滚刀肉,而且城守卫士都是秦叔叔的人,他只要带你过了大理寺衙差那一关,就能出城了,我们在城南十里处的柳树坡等你。”
“好。”陈松闻言戴起斗笠,李浩则拿出炭笔开始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