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
宾客已经散去。
刘正风与曲洋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众人摄于五岳剑派的威慑,也不便继续留下来。
唯有泰山天门真人,衡山定逸师太,华山岳不群夫妇,带着众弟子,依旧在等待消息。
嵩山十三太保之三,追杀曲洋刘正风,结果如何?
牵动着众人的神经。
“天门师兄,你怎么看?”
定逸师太坐在天门真人身边,眉头深深的皱起。
这件事,对衡山派的影响,极大。
衡山一脉,莫大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大理会门派之事。
其他老一辈的人物,大都在山中隐修,明面上走动的,唯有刘正风一人而已。
整个衡山的产业,大都掌握在刘正风一脉的手中。
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衡山怕是容不下刘正风一脉。
而且,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
嵩山派出现的,太过于及时了,就像是一直盯着刘正风一样。
左盟主,这是要干什么?
听了定逸的话,天门真人沉吟良久,
“我等五岳剑派联盟,本意是抵挡魔教的攻伐,为求自保而已。
刘正风与魔教妖人勾结,大义有亏。
这许多年来,死在魔教手中的五岳剑派之人,数不胜数,两家仇深似海。
左盟主此事,虽有插手衡山内务之嫌疑,不过,面对魔教,自当如此才对。”
天门真人,脾性刚烈,想的也十分简单。
数年来,武林安定,魔教也陷入了沉寂,不似前几十年那般锋芒毕露,这都是五岳联盟的功劳。
五岳剑派原本各安其事,本就是应有之意。
不过,嵩山几位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魔教便是魔教,正道便是正道,正道与魔教勾结,就是破坏五岳联盟。
加上莫大先生常年不问衡山之事,这清理门户……
哎,左盟主,的确做的过了。
定逸师太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也不便细问。
五岳联盟,各安其事,刘正风就算是有出格之事,也是衡山派的家务事。
左盟主做这一场,的确是欠考虑了。
这几位皆是一派掌门,或者门派宿老,却依旧沉浸于历年来的安定团结,看不破左冷禅的算计。
也是这江湖安定的太久,让武林中人,都失去了自有的警惕。
这其中,唯有岳不群闭口不言,心中自有思量。
“少镖头回来了!”
众人各有心思,一时间,尽皆沉默了下来。
直到门外一声叫喝,苏平牵着一个小女孩,走进了刘府。
众人不由的心中一提,这位回来,这一场争斗,怕是有了结果。
“少镖头,刘师兄如何了?”
定逸师太最先站起身,急忙询问。
“刘正风?”
苏平一愣,莫大先生跟上了刘正风,嵩山的两人,八成是讨不了好的。
“死了!”
莫大先生,不喜江湖之事,可不代表,他就是傻子。
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再将刘正风送回来。
所以,此时此刻,死了的刘正风,才能让这一家子,继续存活下去。
“这……”
定逸师太沉默,最终还是这么个结果吗?
“少镖头,不知魔教曲洋,死了没有?”
天门真人历来嫉恶如仇,加上泰山派有同辈之人,死在魔教手中,天门真人,对魔教恨之入骨。
“天门掌门?”
苏平紧了紧牵着曲非烟的手,
“被费彬杀了。”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没想到,最终还是这么个结果。
唯有岳不群,神色微微一动,便又恢复了镇定。
站起身来,问道:
“这个小女孩,似乎和那位魔教妖人,是一起的?”
苏平转头,与岳不群目光碰撞。
“这丫头,早在镜湖的时候,就加入了我福威镖局,做了镖客,与什么魔教妖人,没有半点关系。
不过,有一件事,还要询问岳掌门。”
苏平似笑非笑,
“令徒令狐冲,在回雁楼呈英雄好汉,打的回雁楼桌子椅子坏了一地,他后来怎样了,在下不知,不过这回雁楼打坏的桌椅,不知有人赔钱了没有?”
岳不群:“……”
我跟你说魔教妖人,你给我说几两银子?
只是,这件事儿,终究已经闹得众人皆知,他也的确没往这方面想。
武林中人,一场打斗,打完就走,谁还会注意打坏的东西?
店家开门做生意,也不愿意得罪这些武林中的亡命客。
谁也不会真的追着要赔偿,大都是自认倒霉便罢了。
可这位少镖头……
岳不群心中闪过一丝不喜。
“的确应该赔偿,多谢少镖头提醒。”
苏平看了一眼,也不多说,牵着曲非烟,向着后院走去。
刘正风金盆洗手,换来了差点被灭门。
这件事儿,在江湖上,或许还会酝酿一段时间。
不过,这都与苏平,没有了关系。
此行最大的目标,已经达成,他也要去往沙城一行。
沙城分局那边,也到了改革的时候。
刘正风事件,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江湖上的恶人,从来不需要同情。
当日杀叶封,他的心中,依旧放不下前世带来的观念,总觉得,一个人的恶,自有来处。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善良的一点。
只是,随着对江湖的了解,他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
权力的旋涡中,从来都没有善恶。
只有生死。
“爹爹,我们回华山吧,以后没事不下山了!”
岳不群身侧,岳灵珊咬着嘴唇,轻声道。
刘正风的事,何止对苏平的影响不小,对于这位初次下山的女子,亦是深受震撼。
只是,岳不群心中念头电转。
余沧海在福城丢了性命,自己在镜湖,对上虚弱的少镖头,依旧被惊退。
这辟邪剑谱,其实还有最后一个机会。
机会就在衡城,或者说,就在江南省。
嵩山派这一次损失惨重,左冷禅,再是顾全大局,也不会无动于衷了。
嵩山与少镖头之间,还会有一场风波。
而这,就是他夺取辟邪剑法最后的机会。
想到这里,岳不群摇摇头,
“你大师哥至今下落不明,我们便在衡城再盘桓些时日,等他到了,再一起回华山。”
说起令狐冲,岳灵珊更是担忧。
两人一起长大,从来也没有分开这般久过。
只是,想起大师哥,不由自主的,便想起当日在福城酒肆中,那位见义勇为的少镖头来。
两人的身影,渐而重合,渐而分开。
“我这是怎么了?”
岳灵珊摇了摇头,那个凶人,自己想他干什么?
一直等到黄昏的时候,刘府的宾客,才渐渐散尽。
刘正风的大公子,刘素,送走一批一批的宾客,直到晚上,才来寻苏平。
“我爹,真的死了吗?”
刘素眼中,哀伤甚浓,却依旧硬挺着,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