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忘不了,在年幼时,大人孩子看着我,所流露出的那种,厌恶嫌弃的眼神。
所以我从小潜意识里自己是个边缘人,就是要站在远处,保持着距离。
可就算不靠近,还是会听到他们的咒骂声,大人叫我滚开,孩子会结伴拿石头丢我,所以每一次我养父牵着我的手,说着没关系,然后带我转身离开。
我从来不哭,但是心里真的很受伤。
还有我二叔,他将自己所有不幸不快都归咎在我身上,认为是我带来的晦气,所以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深恶痛绝。
我很害怕他,同时我心里也越来越黑暗,幻想着如何去反击那些攻击我的人,幻想着我二叔消失,或者是干脆死掉。
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脑海里把那些人,包括我二叔“杀了”无数次。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个怪物,我以为它也是我幻想出来的东西,只有它会靠近我,向我伸出手。
但是我把它描述给干爹时候,干爹用力的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不要理会,说有他在,不会有东西带我走的。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那东西就消失了,也是多年以后我才知道,有一种能够牵走小孩灵魂,而且专门吃坏孩子灵魂的夜叉,叫鬼子母。
后来到成年,有多少年不再听说渐渐忘却,直到现在又被提起,所以也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或许就像那个女孩说的,沟通不一定需要语,而是感同身受。
所以我在试着先去了解她的过去。
我来到了昌盛路浦星小区,找到了14栋,在楼前看着一扇扇窗户,也不知道到底哪家。
看看一楼一家超市,我便走了进去,买了两盒烟后看着老板顺势询问道:“老板,听说你们这栋楼去年过年时候有家发生火灾的。”
老板抬眼看看我,想也不想点头回道:“是啊,你说的不就是四单元302宋泽他家么,他家大点的孩子,叫宋娜,活活烧死在里头,那房子到现在还空着。”妙书斋
我问道:“大火怎么着起来的啊?不是过年么,怎么留那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家?”
老板摇头唏嘘道:“宋泽是个跑出租车的,原先是一家三口过得还行,后来生了个小儿子,这小儿子早产,从出生就身体不好,常见他两口子大晚上就抱孩子跑医院。”
“因为这小儿子不闹毛病,宋泽和他老婆就特别精心照顾,结果偏了这个,就冷落了那个。”
“原先宋娜可乖巧一小孩了,后来大概是觉得有了弟弟后,爸妈就不喜欢她了,所以变得特闹腾。”..
“那孩子脾气大,在家常又摔又打,跑出去也惹祸,不是打别的小孩,就是打人家玻璃什么的,各种调皮捣蛋。”
“闹腾的很多人都受不了去他家找,宋泽两口子就给人赔礼道歉,赔些钱,后来干脆把宋娜送去长托了,结果不到一星期,人家也是受不了,拒收了。”
“从那后宋泽脾气上来就开始动手,那孩子也是犟得吓人,身上被衣挂抽的左一道右一道,硬是咬着牙,不哭一声,等过后再继续的惹祸。”
我想这个孩子会变得这样,只不过是想得到更多的注意力吧,尤其是自己爸妈。
所有的爱都被弟弟抢走,她只能以另一种方式引起父母注意。
直到她意识到,爸妈对她的讨厌无法改变,她不再渴望爱,而是开始宣泄自己的愤怒。
正如酒吧女孩所说的一样,她并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觉得太委屈太伤心了。”
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被丢弃的那一个,被父母丢下,被所有人讨厌又推开,所以才会一次比一次愤怒。
小娜一定无数次无声的询问:反正也不爱我,干脆消失掉就好了。
正如那时的我心里也一遍遍想着:大家都那么厌恶我,是不是我的存在根本多余的?
所以我开始读懂小娜,她就像曾经的我一样,这也是酒吧女孩为什么会说,沟通不一定需要语,而是感同身受。
“后来发生了什么?那房子为什么空了,她父母弟弟呢?”我心下沉重的问道。
老板摇头陈述道:“正是新年那天,阖家团圆,而小娜的弟弟突然发高烧,她父亲急忙带孩子去医院,家里留下母亲和小娜。”
“后来好像听说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她母亲急忙送钱去医院,而就在两个人守在医院的时候,家里不知道怎么就着起大火来。”
“结果,那一晚弟弟渡过了难关,而小娜却没能从那场大火里逃出来。”
老板叹口气,“后来他一家搬走离开了那个伤心地,房子就一直空了下来,因为都传那屋子不好,谁住谁倒霉,还闹鬼。”..
“一定是那孩子死时候太遭罪了,满心冤屈,所以她一直没有离开那个家吧,左邻右舍都听到过,空荡的房子里有摔东西的动静,还有跑动声。”
接下来老板讲了一些玄乎其玄的事,虽然他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说的就跟自己楼上发生过的一样。
有的应该是真的发生过的,不过大多明显是互相传着时添油加醋编来的。
不过那孩子依旧徘徊在房子里是真的,毕竟我已经见过了她的亡魂。
听老板说完他听来的,我问道:“那房子进得去吗?”
老板摇摇头,“平时锁着,人家路过都嫌晦气,除了宋泽他家人,谁愿意进去啊。”
“诶?”老板往外指了指,“刚过去的好像就是宋泽的出租车呢,以前是看见他过来这边几次。”
老板也不确定刚刚看没看清,不过我还是忙道谢后就离开了。
我来到了14栋的四单元门前,果然在路边停着一辆出租车,便上了楼来到三楼,就见302的门半掩着,隐约能闻到一些烧东西的气味。
我走到门口,轻敲了敲门等了会没听到回应,便伸手轻拉开一些门,就见男人正蹲在客厅里,背对着门口,就着铁盆烧着东西。
隐约听清他窸窸窣窣的念叨着,“这是爸最后一次过来了,你妈怕你在那边没有衣服穿,又让带了几件衣服过来烧给你,她身体不大好了,你弟也离不开人,爸就没让她过来。”_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