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想什么就来什么,得知沙耶储竟然是西州守备军贰师将军之后,张拯就差仰天大笑了。
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领兵呢,这不就有了?许敬宗手下那五千人且不谈,加上刚刚收拢的一千高昌溃兵,现在张拯手上约莫已经有了三千可战之兵。
三千兵卒,不算多也不算少。虽然都是异族军队,但张拯知道,只要给足了他们想要的待遇,这三千异族战兵绝对会对大唐无比的忠诚。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不想成为大唐人。可别小看这三千异族军队,在西域这个地方,这三千人真要用好了,未必就会比三千唐军将士差多少。
而库尔班,很明显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主将人选。别看他现在练兵练得兴高采烈,但真要打起仗来,张拯丝毫不怀疑他会第一个扭头就跑。
所以,一个合格的主将,正是张拯手上最紧缺的。
“将你手下的一千人纳入库尔班麾下,你来做团练副使。”张拯大手一挥,上一秒还是败军之将的沙耶储下一秒就变成了张拯麾下的团练副使。
“啊!”
“啊?”跪在张拯身前的沙耶储和库尔班同时惊呼了一声。库尔班闻言眼中的兴奋之色一闪而过,对此他并没有任何意见。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贰师将军如今竟然成了自己一个沙盗的下属?一个字,爽!
沙耶储则是有些不忿,他再怎么落魄,终究是曾经的高昌大贵族大领主,更是于军中身居高位,如今竟然沦落到与蛆虫无二的沙盗为伍。
为伍就算了,还是副贰?难道我沙耶储这辈子就没有做一军主将的命吗?
但不忿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他对上张拯那张虽然年轻但不容置疑的脸后,他也不敢再有任何的意见。
失败者是没有人权的,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库尔班,照大唐的军制将这些人打散混编入军中,记住,如今你们都是本官麾下的一员,本官麾下不禁止良性竞争,但一切要以战力为前提,谁若是敢在军中乱搞事情影响了大军的操练,本官定斩不饶。”张拯抬起手指了指跪了一地的高昌降兵,朝库尔班吩咐了一句,也顺带敲打了他一句。
军队里一向是强者为尊,谁拳头大谁说话就管用。对于这样的规矩,张拯喜闻乐见。
张拯不要一支和和气气的军队,更不要一支无赖组成的军队。军队要的就是一个字:莽!
吩咐完了库尔班,张拯又换了一幅面孔,对着沙耶储孤立道:“沙耶储,你也随库尔班去熟悉一下大唐的军制吧,你是个将才,本官由衷的希望你能替本官带出一支能征善战的大军出来。对于有能力的人,本官一向不吝于提拔重用,在本官麾下,出身,资历,来历都不重要,一切都以才能说话。”只是张拯的话说完,沙耶储并不为所动。
“是否还有什么顾虑,说来本官听听?”张拯见状,再次追问了一句,对于有能力的人,张拯一向不缺少耐心。
张拯话音刚落,沙耶储忽然五体投地跪在了张拯面前,用蹩脚的大唐话说道:“回别驾,若是让国主知晓我投降了大唐,定然不会放过我的家人,还请别驾恕罪,不是我不愿真心降唐,委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的家人?”张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沙耶储宁愿带着一千多人在大漠之中流浪,也不愿意逃回交河的原因了。
或许交河城那边以为他们早已经战死在西州。这倒是个麻烦事儿。这些溃兵与先前收拢的盗匪不同,盗匪门来去如风,今日有钱就今日快活。
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都日子,自然也不存在家眷一说。但高昌溃兵却是大多都有家眷的,有的在西州,有的在交河,也有的在其他地方。
他们如果战死,家眷说不定还能得些优待。若是让交河城那边知道他们不仅没有战死,反而直接投降了唐军,那他们的家眷还能有好下场吗?
但张拯现在又确实缺少人手使唤。如果不把这些溃兵的家眷弄出来,只怕他们也无心操练。
更重要的是,若是有一天高昌拿这些家眷来要挟这些溃兵,搞不好张拯收拢他们反而是一个定时炸弹。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摩挲着下巴,张拯认真的考虑起了这个问题。
如果收,不解决家眷的问题,这些溃兵就是个随时可能反复的炸弹。要是不收,都已经送到眼前了,不收不太好吧。
嗯,主要是真的缺人。
“你们有多少人的家眷在西州,又有多少人的家眷在交河或者其他地方?”沉吟了一下,张拯还是决定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西州如今已经是大唐治下的一座城池,城中也有折冲府将士守卫。
到了西州之后,张拯再想这么大鸣大放的增强自己手中的力量是不可能了。
再加上这一路上的盗匪也被收拢得差不多,这很可能是张拯最后一次加强自己手中力量的机会了。
“禀别驾,我麾下这一千多人,大多是交河人士。”沙耶储话一出口,就看见张拯的脸色像吃了死苍蝇似的难看起来。
张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都特么是交河人,你他么是打算让我去把交河城的人口偷偷摸摸迁出来一千多户?
沙耶储也知道自己的话给这位大唐年轻的别驾造成了一定的冲击,毕竟那是高昌的王都啊。
想从王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出来一千多户人口,无异于天方夜谭。但自己的麾下将士们的顾虑又不能不说出来。
最后沙耶储也只得弱弱的解释一句:“西州是商城,本身治下人口也不多,所以……”
“行了不用再说了,统计一下你麾下将士们家中的情况报给我,越详细越好,我会想办法。你先去和库尔班练兵吧,你的家眷没有接出交河城的之前你暂时留在军中不要露面。”张拯连忙抬手阻止了沙耶储的话,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放弃这一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