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御史裴宗弹劾完张拯,又有数位官员上前,异口同声道:“臣附议。”
另有官员再次朝李世民行礼说道:
“臣再弹劾渭南县男张拯大罪四宗,小罪十余宗,乞伏天听……”
祭坛上的李世民听完几位御史的话,愣住了。
弹劾的内容没有什么稀奇的,不是说张拯谗言媚上蛊惑君王,就是弹劾张拯嚣张跋扈目无法纪。
总而言之,这些事情张拯,全都干过。
所以,张拯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冤屈。
但是,要张拯束手就擒,张拯只能送给他们两个字“呵呵!”
“渭南县男张拯何在?”
祭坛上的李世民,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响起。
“臣在。”
观礼台上的张拯连忙起身朝着李世民躬身答道。
李世民给了张拯一个眼神,紧接着对张拯说道:
“几位御史联合弹劾于你,朕给你一个辩白的机会,你自上前来。”
“臣遵旨。”
张拯再次躬身行礼道。
观礼台距离祭坛并不算远,所以李世民给张拯的眼神张拯看清楚了。
再结合未至圜丘之前李世民给张拯看的那封魏徵的奏折。
张拯很明白李世民的意思,那就是示意张拯放手去干,不用有什么顾虑。
“承乾,身上可带了什么趁手的东西?”
张拯转头朝李承乾问道。
“趁手的东西,没有。”
李承乾眯起了眼睛,然后神色逐渐惊恐起来,似乎明白了张拯想要干什么?
“拯哥儿,你别乱来。”
张拯见他没有,懒得理他。
转身问身后的陈瑀,陈瑀面露难色,他身上只有一把横刀。
“算了,横刀不合适。”
张拯摇摇头说道,他知道分寸,不可能真的弄出人命来。
“我这有。”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咦,李师?”
张拯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老李纲,脸上笑眯眯的,伸手朝张拯递过来一个东西。
张拯伸手接过,果然很趁手。
原来是老李纲自一旁记录起居注的中书舍人颜师古手里顺来的一方青玉镇纸。
颜师古,即颜之推老爷子的曾孙。
将镇纸递给张拯后,老李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过头继续和颜之推攀谈起来。
唯有一旁的颜师古看着张拯眼神哀怨,脸上隐隐带着肉痛之色。
很好,上好的青玉,拳头大小,入手微沉。
“嘿,这么好的东西,便宜你们了。”
张拯将镇纸收进袖子,喃喃自语了一句。
“张拯贼子,磨蹭什么?”
祭坛下,以裴宗为首的御史们严阵以待。
今天这种场面下,弹劾李世民,要求李世民下罪己诏是不太现实了。
所以他们只能退求其次,若是能将张拯这把李世民手中的利刃折了,也勉强算是有了一点结果。
所以,在世家的示意下,裴宗便率先站出来当这个倒张的急先锋。
张拯慢悠悠的走到几人面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仿佛一个邻家大男孩。
先是很有礼貌的朝几人一拱手,然后笑嘻嘻的说道:“在下就是张拯。”
见张拯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裴宗心中暗恨,但面上却未流露出分毫。
而是一脸正气的喝道:
“张拯,你认罪否?”
“认罪,认什么罪?”
张拯仿佛被裴宗的话惊讶到了,皱着眉头做思考状。
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果长得太帅也是一种罪的话,那么,我认罪。”
“哼,胡言乱语巧言令色,本官可没有冤枉你,每一条罪状都是证据确凿。”
那裴宗一声冷哼说道。
“陛下,裴御史冤枉我。”
张拯不理他,而是直接对着李世民说道。
“哦,他怎么冤枉你了?”
李世民嘴角一挑,问道。
“胡说,本官几时冤枉你,劝说陛下大肆征发徭役的政令是不是你给陛下上的?”裴宗面色愠怒的说道。
“不是。”
张拯慢条斯理的吐出两个字,然后挑衅的看了一眼裴宗。
“呵,证据确凿之下任凭你说破天去也休想抵赖。”
另一个御史冷笑一声说道
“未请教?”
张拯转头朝那搭话的文官看去。
“本官严洛。”
“哦,严御史,久仰!”
张拯一抱拳,道了一句久仰。
“张拯,就算你拒不认罪也是没用的,你嚣张跋扈,殴打亲王,殴打高昌国主的侍卫。
每一桩每一件都证据确凿,你以为在这里抵赖,陛下就能偏袒你吗?”
裴宗见张拯左顾右盼就是不搭话,忍不住呵斥道。
李世民见张拯像耍猴似的戏耍众位御史,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拯,你可有话说?”
“回陛下,这个嘛,殴打亲王,殴打高昌国主的侍卫,这些事情,臣确实做了。”
张拯老神在在的回了一句,毫不犹豫的就承认了。
“哼,陛下,证据确凿,张县男本人也认罪了,微臣恳请陛下,革去张拯县男之爵,打入大理寺问责。”
裴宗和严洛等人听张拯竟然承认了,顿时大喜过望。
连忙对着李世民行礼,迫不及待的要把张拯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李世民表情不变问道:“张拯,你可认罪?”
“开什么玩笑,臣当然不认。”
张拯翻了个白眼,振振有词的对着李世民说道。
“你,好个恶贼,怎能如此无赖。”
裴宗和严洛指着张拯,脸上满满是怨愤。
张拯朝两人走进了一步,小声的在两人耳边说道:“呵呵,老子无赖你们的妈呢。”
“竖子无理。”
“找死!”
李世民在心里直乐,但是还得板着脸说道:“张小子,好好说话。”
听到这句话的几位御史,瞬间炸毛了。
“你们猜,我敢殴打亲王,那我敢不敢殴打大臣呢。”
张拯笑嘻嘻的说道,仿佛在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竖子敢尔。”
裴宗一愣,心里还真有些忐忑。
但是看着张拯笑眯眯的脸,而且自己这边几个御史都是成年人,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又有什么依仗?
“裴御史,出自河东裴氏,我没说错吧。”
张拯话音一转,对着裴宗问道。
“不错,在下确实是河东人士。”
说起郡望,裴宗有些骄傲的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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