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可惜。”
屏幕上的男人微笑的假面一成不变，只是发出的电子音却稍微有些波动。
张墨羽察觉到了，将自己的精神力探过去，随后讶异的开口。
“你已经诞生微弱的灵智了？那家伙还真挺厉害的，能想到用术数编写程序，要不是灵气不足，说不定你就是世间最后一个器灵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空有其表的机械智能。”
这世上的天才果然多。
张墨羽估计是徐君房用了什么偏门的方法，延续了自己的生命，到了后来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又发现了科学技术开始萌芽，就借助网络创造出这最后一个杰作，算是让它延续自己的意志。
“曾经的那个我，和汪庭月曾经有个约定。如果汪家传承断绝，那我的存在也不能留在世上。”
作为机械智能的“徐福”平静的开口。
“不管曾经怎么样，能再看到你，我应该是觉得开心的。
在最中央，第二排电箱的后面有装着芯片的黑匣子，我的基础代码，还有百分之二十的研究数据都存在那里。
我真诚的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的一天。”
说完这段话，中间的大屏幕突然黑了下去，在隐约闪过一串代码之后，屏幕上突然跳出来一个进度条。
“检测到隐藏指令启动，智能永生一号自动开启销毁模式。正在删除数据0%，2%，5%……”
“族老，我们现在该干什么？”
张海楼见这情景，上来对张墨羽一拱手，开口询问。
“我们去内层中厅那边，先和张墨澜他们集合。你去把那个黑匣子拿出来，一起带走。”
张墨羽说完，看着屏幕上缓慢移动的进度条，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在他们走过一到走廊岔路口的时候，他们还看到其中一条走廊的尽头，有一只比成年人稍高出一些，披着一头散乱黑发，上半身是光着身子的人，下半身是黑色白纹大肚蜘蛛的生物。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注视，遥遥的拱手行了一礼，对方也没有过来朝这边过来的意思。
张墨羽老远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有浓厚的金麒麟血脉，看样子是被迫接受人体改造的张家人。
张海虾隐约看到那个人的面庞，下意识就想追过去，被他身边的张墨羽拽着后脖领拉住了。
“那是自己人，应该是在寻找附近还有没有汪家的漏网之鱼，我们去中厅汇合。”
张海虾抿了下唇，又往那边看了一眼，见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低声应了一句。
没事，只要活着就好，相见不差这一会儿。
张海楼的视力没他这么好，没看清楚那边那人的模样，只能隐约看个大概，此刻好奇的拉着张海虾往后落了一点，凑过来小声询问。
“怎么了？那人我们认识？”
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来的朝夕相处，张海楼知道张海虾刚才想追出去，肯定不是看那人像个怪物就想打一架，一定有别的原因。
张海虾沉默了一瞬，然后轻声开口。
“你还记得当初救族长的那次行动吗？”
说到这件事，张海楼八卦的表情瞬间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认真正经。
“那是谁？”
“应该是张瑞和，就是那个在我们小时候经常带我们，很会做糖葫芦，但总喜欢挑有虫子的山楂做的人。
我记得你好几次都是一口下去，看见半条虫子，然后赌咒发誓再也不吃他做的糖葫芦了，但下次他给你还敢接。”
张海楼嘴角一抽，听到他后面的补充，原本略微伤感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有些无语的开口。
“谢谢你的提醒，但大可不必说的那么详细。”
被他这么一提醒，他都不知道一会儿见面，该用什么表情了。
此刻灯光明亮的中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大多数是畸形的怪物，只有少部分还维持着正常人类的模样。
那些还维持人类模样的基本上都是遍体鳞伤，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就靠着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续命蛊吊着一条命，也不知道出去以后能不能救回来。
那些半人半兽，目光或呆滞或懵懂，这一类只有一小部分成年体，大多都是幼儿状。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精通医药并且外通人体精神研究的张墨羽却一眼看出，这些幼儿并不是人工后天改造成这样的，而是生来畸形。
应该是还在母体中的时候就用药物影响了发育，就像曾经的族人们接近成年后，化形麒麟时用的辅助药物一样，通过转化血脉中的隐性性状，从而进一步激发血脉，获得更强大的力量。
张墨羽从来不知道孕妇服用那些药物，诞下的胎儿会变成这些模样，看到这些原本应该健康的孩子，个个都如同怪物一般，心中难受至极。
而且能生下这些孩子的，必然不可能是一般人，或许就是被抓进来的那些女性族人，遭受了种种令人不齿的对待，最终在满身负面情绪的情况下被迫生产。
张墨羽越想，身上的低气压就越重，让张海虾先去周围找找有没有医药物品，然后就开始帮那些受伤的人先清理一下伤口。
他挑的是那些受伤不重不轻的，轻伤没必要管，重伤由蛊虫吊着命，最好还是等出去有医疗条件后再把蛊虫取出来治疗。
张墨澜他们那一行人也很快清理完那一层的所有人，带着最后几个被当做实验体的族人聚集了过来。
张海楼这回也在队伍里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人，看到对方那熟悉的面庞上已经被人挖去了双眼，一身白衣半数染血，被人背着仿若一具死尸，眼眶瞬间有些泛红起来。
“瑞琪姑姑，没想到你也还活着，活着就好……”
正在被张海客背在背上，看上去如同一个女鬼一般的张瑞琪听到了熟悉的声线，微微偏了偏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她不太记得这声音是谁的了，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知道还有人一直记挂着她，真好……